沈老爷子揉着太阳穴,将大孙子夫妻俩打发上楼。
随后,张妈带着沈寒年两人,从数米高的正门,走入正厅。
室内布置简约通透,坐北朝南,各色家电一应俱全,午后闷热,桌角的老式电风扇转着脑袋,伴随着嗡嗡的响声,源源不断吹出凉风。
“爷爷,我回来了。”
沈寒年信步走到红木茶几前,未免再发生不必要的尴尬,先一步开口介绍道:“爷爷,这是刘同志,我在电话里和您提过。”
“...沈老先生,您好,初次见面,请您多关照。”刘巧巧刚哭过,眼圈还红着,忍着哽咽,颔首问好。
在靠山村,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支书。
面对昔日的一市之长,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声音都变了调。
“嗯。”沈老爷子扶了扶老花镜,淡淡应了声。
自家孙子和这位刘姑娘的事,他已知晓。
儿孙自有儿孙福。
当长辈的,不好多干涉。
毕竟,老大夫妻俩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沈老爷子的态度,谈不上多热情,也算不上冷漠。
刘巧巧捏着手指,以为沈老爷子看不上她,嫌她出身不好?又或者是,沈老爷子压根没打算同意她和沈寒年的婚事?
一时间,刘巧巧猜不透沈老爷子的想法,心中如同装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惴惴不安。
“姜家丫头没来?”沈老爷子越过两人,朝后张望。
话音未落,姜梵音提着行李,姗姗来迟,抬手擦了把脸颊的细汗,红润的唇瓣微张,小口喘匀呼吸,鞠躬道:“沈爷爷,我来迟了,抱歉。”
见到好兄弟的孙女,沈老爷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喜笑颜开地起身,迎上去。
“来了就好,音丫头,你怎么一个人提着这么重的行李?”不满地瞪了沈寒年一眼,“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音丫头要是累出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沈寒年笔挺站着,听到老爷子的数落,不禁皱眉。
姜梵音自己长手了,她的行李,和他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竟然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训斥他。
前些天,他打电话回来,他老人家在电话里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老爷子说,不把姜梵音安安全全送到沈家,他这个亲孙子也不用回来了。
沈寒年就想不明白了,老爷子为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为何偏要一再讨好姜家人。
张妈接过姜梵音手中的行李,沈老爷子忙招呼姜梵音,到沙发旁坐下,慈眉善目唠家常道:“音丫头,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他的腿,阴天下雨,是不是还疼的不能下床?”
“有我爹娘悉心照料,爷爷的腿好多了。”姜梵音两只手搭在腿上,把沈老爷子当长辈,礼貌回应。
“你爷爷在信里说,你今年没考上沪市的大学,你一个人住到外面去,沈爷爷不放心,不如住到沈爷爷家里,安心复读一年。如果还是没考上心仪的大学。想去哪个单位工作,就和沈爷爷说,沈爷爷退休了,但说句话还是有分量的。”
沈老爷子抛出橄榄枝,热情挽留。
姜梵音能感受到老人家并非虚情假意,但她有自己的安排。
“不用了,沈爷爷,我...”
姜梵音开口婉拒。
“是啊,梵音,你怀着身孕,不方便,不如就听沈老先生的话,住下来,踏实备考。高考也没多难,如果你需要,我读大学之余,可以抽出时间来辅导你。”刘巧巧自进门就被晾在一边,壮着胆子抢话,找存在感。
生怕沈老爷子不知道她比姜梵音聪明优秀,是靠山村第一个大学生。
更怕沈老爷子忘记姜梵音是个有污点的脏女人,配不上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