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冻死骨。
赵文远见过这样的画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淹没大路,泥泞的雪地寸草不生,乌鸦鸣叫着落在干瘦的枝头。
赵文远在匆匆往皇城赶,这一年他才从江南参完官员选拔考试,复试的结果已出,皇城似乎在向他招手。
赵文远那时太年轻,相信朝廷的决策,坚定自己要为这个朝代添砖加瓦,尽力让自己做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年的冬天闹灾荒,大批灾民都往主城走,他们的小屋被雪压塌,粮库一粒米也找不出来,就连昔日猖狂的老鼠都举家逃离。
赵文远混在这群人里,他闻见饥饿的味道,却觉得无论如何只要到街上便会好起来。
官员会煮好热粥,大家都能分得一口,这些赖在路边呻吟的嘴都会被又香又甜的大米填满。
可是这都是他多想。
官员把他们拒之门外,赵文远作为考生被批注入内,赵文远忍不住问看门的小厮,话带气声:
“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呢?”
小厮穿着狐毛大衣,冷冷瞥一眼城墙下缩成一团的灾民,他吐口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化作白雾一团。
“命不好,怨天怨不得我们。”
他们已经丧尽力气,挣扎着求生,有一只干瘦的手抓住赵文远脚踝,粗糙的指腹摩挲他皮肉,是个干瘪的男人,男人喘息道:
“老爷,老爷,求求你把我们全家老小带进去吧!要不然把我的儿子带进去也行,求求你了,这位老爷,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