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尤明许心里高兴,没太注意,而是走过去,单手就将他抱进怀里,笑着说:“你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没出声。
只有“哐”一声轻响,碗放在了床头柜上。
而他的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飞快抱上她的腰。
尤明许愣了愣,一丝疑惑,跟棵嫩芽似的,飞快从心底钻出来。她把他放开,坐在床边,和他只隔半尺不到的距离,对望着。
刚才进来得急,没太注意,他的病号服,并没像平时,每颗扣子扣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第一、二颗都解开,露出些匀称有力的肌理。而在她拥抱之后,他似乎完全地不为所动,一只手搭在床头柜上,另一只手就放在被子上,中指还轻轻地一下下扣着。他的脸,没有像平时那样,总是喜气洋洋朝她的方向仰着。而是下颌微微有些收,于是更显得脸部线条紧绷收敛。他的眼睛,幽深得如同口映着夜色的井,那样疏离冷静的眼神,尤明许绝对不会看错。
只是在他一个眼神中,尤明许忽然感觉到耳边的整个世界寂静无声。眼前的男人如此熟悉,每一寸线条,甚至每一寸身体,她都已熟悉拥有过。可他此时,分明是另一个人。他甚至不用开口说话,他的每一根手指,每一个细小动作,都带着属于30岁殷逢的气场。和那个会缠着她哄她崇拜她爱慕她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尤明许只感觉到心一点点沉下去。恍惚间还听到那人在耳边说:阿许,我只爱你,崇拜你。我愿意为你而死。只要你也爱我。
可现在,同一个人,正用透凉如水的目光,审视着她。
某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漫过心头。尤明许的鼻子有些发酸,可她还是不死心,紧盯着他的眼,又唤了声:“尤英俊?”
然后,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很慢很慢地,露出一丝笑容。可那双眼,依然不带任何温情。
“怎么?我还有别的名字?”完全一样的嗓音,可他讲话的语调缓沉无比,再无半点跳脱的少年感。他说:“谁取的?蠢得像狗屎一样。以后不要再喊。”
尤明许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看着这个人,感觉到心脏无声收缩。缩成一团,而后终于传来阵阵梗塞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