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又响起另外一种声音,那是有人在拨算子。
众人心怀鬼胎,面面相觑。
看来的确没错了,请了新的账房先生。
做了亏心事的人,即便再怎么淡定,内心不可能不忐忑,房中一时间寂然无声,只有隔壁拨弄算盘的声音。
忽然,偏厅响起“哐啷”一声。
“哎呀,姑娘没烫着吧?”
顾临当即朝屏风看去,随即听见了宋云禾的声音。
“无事,拿帕子擦一擦,别湿了账本。”
一时间,一众掌柜神色各异,有的惊讶,有的疑惑,有的沉思。
那分明是一名少女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清脆婉转,听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可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从他们这些老行尊做的账本中看出问题?
王荣提起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他放下茶盏道:“东家,咱们这些人里,最短的也跟了东家两年,人品如何想必东家也了解,咱们账要查,中饱私囊的绝不姑息,但也绝不会冤枉老人,寒了他们的心。”
宋云禾停了片刻。
王荣一口一个咱们,又说其他掌柜是“他们”,听上去是完完全全站在顾临这头,实则是挑拨。
果然,其他掌柜纷纷道:“是啊东家,咱们跟了东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是啊东家,东家器重我们才让我们当掌柜,我们怎么干得出那样的事。”
耳边全是一声又一声的东家,顾临一个字没听他们废话,只是听到隔间算盘声停了一阵,复又继续。
众人越说越上头,“我辛辛苦苦五年,这五年我起早贪黑,从第一年盈利几十两,到今年的五百两盈利,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东家竟如此怀疑我,我实在是,实在是……”
那人作痛苦状,撑着头,不说话了。
“就是,东家要是不相信我们,不如把我们一道辞了吧。”
“就是,士可杀不可辱,东家辞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