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说我妈妈太高兴了,我哥哥也是,当然了,我也是的。”梅一鼓作气地说道。
“他们对我真好。”秋儿不由得说道。“那他对你好吗?”
"谁呀?”梅问道。
“你给谁做媳妇,就是谁呗。”秋儿悄悄地说。
“还说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是裹我的被窝,把我冻醒了好几回。我才不喜欢他。”梅对他不屑一顾。
“男的身上热乎嘛,哪像我们姑娘,身上半天不得热乎。”秋儿想起做姑娘时,睡半夜了身上不[这是冷的。
“他妈妈还说跟他弄了一个捂脚的,其实他跟我捂才差不多。我的脚多冰呀,他的身上暖融融的。”停了一下梅又说道“我跟你说呀,他越是不让我靠着他,我越是把冰脚搁在他的脚上,他就蹬我,我才不怕他,我就扯他的被窝,也蹬他,他的力气好大的,我蹬不赢了,就不盖被窝,他帮我盖上了,我故意掀开,直到他肯帮我捂脚了,我才盖被窝。”
“每天都这样呀。”秋儿好奇了。
“不是的,我闹一回要管好几天的。”梅有一些得意。“我们闹得多凶,他不跟他的妈妈说,我也不跟我妈妈说,所以呀,他们都不晓得,还说我是帮他捂脚的,我才不是的。”
听到梅孩子气的话,秋儿不禁笑了,梅也在笑,她有一些得意洋洋的,能说一些知心的话,让她这一趟回娘家的收获不小,以前,她每回回来都要赌气,她在心中埋怨着母亲,她认为她的苦难都是因为母亲而起,她在母亲的身旁无忧无虑,可是做了别人的媳妇,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一下子从天堂掉入地狱,而且,妈妈明显地晓得她现在的情况,却没有帮她想什么办法。
在厨房里烧火的妈妈听到她们的笑声,也长叹了一口气。面对女儿的处境,她作为亲生母亲,却无能为力,梅在婆家虽然说是辛苦一些,可是人家田地多呀,总不至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强吧。她的婆婆年纪还轻,总不至于像他们的二婶那样吧。再说了,姑娘就是菜籽命,撒在肥田长肥一些,撒在瘦田肯定是不好过的。她迟早是人家的人,婆家来要人你不给,总有一些说不过去。就是年纪太小了,拎的那个篮子恨不得有她的人高了,真不晓得装一篮子菜她如何拎得动。想到这个女儿,她就有一些愧疚,她把一双刚做好的新鞋拿在手里看了看,喊着饭熟了,把鞋子放在床前,招呼大家吃饭。梅正和嫂子讲得性起,嘴里直埋怨妈妈太快了,她还要在新被窝里捂一会儿,直赖着要说一会儿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和刚来那会儿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