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什么?钱是什么?只记得工分工分,少了9分半工分,我们也不会饿死呀。”婆婆耐心地说道。“到大队里弄药吃了,就在屋里好好的睡一下,好的快一点,我们都要上工,也没有人管你,你自己就要注意一点,想吃一点什么的话,自己做,鸡蛋在碗柜里面,你晓得的。”
“那我去大队里弄点药吃吃,其实真是没有什么事。”长龄觉得自己有一些偷懒的成份在里面,可是,在娘家那一幕又闪现在了脑海里。
那是一个收割的季节,长龄也是有一点发烧,头有一点疼,已经好几天这样了,她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她就跟后妈商量,想要休息一天。
“什么病呀,你这是懒病发了,一个小孩子,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就贱吧,我晓得这几天的工分是好多,十二分工呀,抵得上平时一天半了呀,跟我上工去,什么病不病的,死了我抵命。”后妈咬牙切齿地说道。
拿着锋利的镰刀,长龄高一脚,低一脚地上工了,堂姐看她的脸色不好,走了过来,一挨到她的额头,惊叫道“死丫头,你没有看病呀,烧得都糊手了。”
“吃了药的呀,没有什么事。就是热一下,冷一下的。”长龄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可是,她强忍着低下头来做事,她不想让堂姐看到了她的泪水。
“光吃药有什么用,要躺着歇一下才会好的呀,你都这样了,哪里有力气做事呀?”堂姐心疼地说道“回去歇着,我来跟你请假。”
“姐,我都割到你的头里了,你还不加油呀,快点儿呀!”长龄不是爱说别人坏话的人。她晕晕乎乎地往前割着小麦。委屈地眼泪直往下掉,可是,她装作抹汗水,耸动的肩头抹掉脸庞上的泪水。
“你不肖硬撑着,你吃得多少呀?真是苕的叫人恼火。”堂姐生气地说道。她晓得小妈的脾气,却也有一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只好赶紧地做事。就是这说话的功夫,别人都割到她的前头去了。
长龄脑袋里都是空的,她只晓得不能停下来,全身软的要命,拿在手里的镰刀都好像千斤重,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头往上抬一下就要呕吐,这是一个比赛的季节,大家都是全力以赴,看谁割到最前面,看谁身后的战场收得最干净,大家弓着腰,你追我赶,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只听到镰刀割得“唰唰。。。。。。”响,有时候,听到一两声吐口水的声音,人们做得累了,把口水吐在手心里,做起活来更加的有劲。就在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只听到“啊”的一声,长龄的镰刀丢在一边,镰刀上还有明显的血渍,她的一双手使力地按在腿上,血从手指缝里不断地往外冒出来,她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大家听到了叫声,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蓬了过来。
“快看看,长龄怎么啦!”
“长龄!怎么啦,割到腿子了?”
“快往卫生所里送呀!”
“哎呀,她流了好多的血,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