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佳亲自担任头等舱的服务员,刘骁当然不需要她的服务,只想听她讲讲天下大事。
统的情报人员五湖四海的跑,张一佳又是在船上和各色人等打交道,长途交通工具就是一个小社会,各种信息情报在此汇聚,所以她知道的事情比徐默还多。
首先是她的行业,如今宋元停战,明面上不打仗,私下的情报战一直没停过,宋朝的情报机关就是大名赫赫的皇城司,而元朝方面一直在政治制度上仿效南方,什么书省枢密院之类的,完全克隆宋朝,情报机构也采用了皇城司以前的名字,叫做武德司。
四川有统和军统,有时候一致对外,内斗起来也很残酷。
湖广金鳞军的情报机关叫做粘杆处,据说最初是纳兰羽飞午睡时嫌蝉鸣太吵,找了几个亲兵拿着长杆和面团粘树上的蝉,后来渐渐演变成搞情报的了,他们的刺客相当立刻,被称作血滴子。
“纳兰是个清朝控。”刘骁点评了一句。
张一佳不晓得什么是清朝,只能胡乱恭维一句:“主公英明。”
……
与此同时,锅炉房里的两位新苦力依然在奋力铲煤,那木罕已经有些吃不消,他问马可波罗:“咱们不会永远被关在这里当奴隶吧。”
这里太吵,两人说话得靠近耳边大声喊。
马可波罗心里没谱,安慰道:“不会的,兴许到了临安就放了咱们。”
那木罕道:“哼,他们不知道我是大元的北安王,不然一定吓死了。”
马可波罗心说这事儿人家已经知道了,嘴上却道:“那可不,吓死他们!王爷,这事儿千万不能被他们知道,一定要保密。”
那木罕说:“我懂。”
终于到了轮班休息的时候,两人和衣睡在煤堆里,还别说,暖和的很,虽然机器轰鸣声一直在耳畔,但时间长了就麻木习惯了,没有点轰鸣都睡不踏实。
底舱是永远暗无天日的,只有煤气灯照明,到点打铃,吃饭睡觉干活全凭铃声,那木罕金枝玉叶的一个王爷,竟然能迅速习惯这种生活,吃得下,睡得着,马可波罗也是受过苦的人,一路从威尼斯历经千山万水而来,旅途艰苦堪比玄奘西行,两人忍辱负重,在锅炉房卖力苦干,也不偷奸耍滑磨洋工,倒也少挨很多打,消息传到头等舱,倒是让刘骁颇为敬佩。
忽必烈有这样的儿子,令人羡慕啊。
以往从胶州到临安的海路要乘帆船沿着海岸乘风前进,风帆动力全靠老天,路上差不多要走半个月,现在用上蒸汽机,七天就能抵达。
第天上,有人把一身煤黑的马可波罗与那木罕被人带出了锅炉房,离开轰鸣的机器,耳边清净了,感觉世界都有点不正常了。
带他们出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海员制服的女子,一尘不染,面容姣好,和锅炉房的那帮糙老爷们比起来简直就是仙女。
若在以前,那木罕早就发话了:“谁家的闺女,回头送我屋里去。”但是在经受了天劳动改造以后,他认清了现实,这艘船是蒙古人的战马驰骋不到的地方,是别人说了算的地方,胡乱造次的结果很可能是一辈子铲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