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的没错,书和枢密院里的武官员已经在开赌局,赌白龙王是否会支援鄂王。
午,御街旁的一家小饭馆,门前站了两个穿便装的汉子,松江棉布袍子下面露出的红色官裤和白底黑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这是朝廷给丞相配的侍卫,丞相大人此刻正和周主笔在包间里吃冷淘绿豆面。
入秋的天气还是酷热,吃一碗冷淘别提多舒心了,丞相和周主笔是至交好友,最爱在私下里聊一些国家大事。
相爷,您说这位到底是大忠,还是大奸?”周密一边剥蒜一边问道。
天祥说:“这位进京以来,两件事让我觉得是大忠,一,进京不入东西两府,不干涉朝政,不安插亲信,不任命官吏。”
周密接了一句:“只顾捞钱。”
两人哈哈大笑。
东西两府指的是书和枢府,大宋朝廷的最高武管理机关,刘骁进城以来,从未对天祥的一摊子事儿指手画脚,连去都没去过,更别说腾笼换鸟,把自己的一帮人安排进来,这实属让天祥敬佩,换做奸臣,这是必须的步骤啊。
“其二。”天祥说,“入后宫秋毫无犯。”
这也是值得敬佩的事迹,历来皇宫大内都是珍藏奇珍异宝和大量美女的地方,权臣进宫,比如董卓那种,不得睡在龙床上,每天换着漂亮宫女侍寝,人家刘骁进宫一不抢珍宝,二不日娘娘,要知道先帝极其的好色,宫里年轻绝色大把的啊。
“也许他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吧。”周密说。
“非也。”天祥摇头,“你看他平日里穿什么,用什么,身边可有姬妾?”
“那倒没有。”周密想了想确实如此,白龙王最爱穿松江棉布白袍,锦缎龙袍什么的根本不在意,身边也不带侍女丫鬟,要说人家有龙阳之好也不对,毕竟白龙王儿女不少。
“他是个痴情种子。”天祥说,“私德令人佩服。”
“或许是王莽未篡时。”周密说,“是不是大奸似忠,就看他会不会支援鄂王,能夺天下者,唯鄂王与此君。”
天祥说:“世人都说鄂王是个爱惜羽毛的人,我看白龙王比他更好名,或许这两位有生之年,大宋的江山都不会有事。”
“就像曹操。”周密说出了大多数人的担忧,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一辈子把持朝政,位极人臣,剑履上殿加就九锡,可就是不称帝,但是他一死,曹丕就忍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大宋南渡以来,又苟延残喘许多年,已经是很幸运了,白龙王和鄂王都还年轻,也就是说至少几十年内不会发生改朝换代,这是百姓之福,还想啥去。
周密将剥好的蒜递给天祥:“吃面不就蒜,滋味少一半。”
……
钱塘江里停泊的巡洋舰上,刘骁不停打喷嚏,估摸着是不少人在惦记自己,纳兰这厮太过分,这是道德绑架,奈何老百姓就好这一口,再加上自己实力太强,身家比户部肥多了。
这钱是不得不出了,但是怎么出有个讲究,刘骁准备发表一个声明,拿出四百万贯支援纳兰北伐。
消息一出,白龙王的声威更上一个新台阶,户部接洽他详谈,刘骁却给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方案,这四百万贯不是他自己的钱,而是发行债券得来的钱,是民脂民膏,不能乱用,本来白龙军要用这笔钱北伐的,现在纳兰先发,经济上又那么困难,总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贷款给他四百万贯,有借有还,还要有抵押,有担保。
负责谈事儿的户部侍郎都惊了,还能这样玩?怎么抵押,如何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