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宿醉,头疼的厉害,清晨起来,看窗外大雪纷飞,忽然间想到当年纳兰雪夜取蔡州的旧事,吓的当场醒酒,这莫不是纳兰的诡计,趁着我们酒醉发动攻击,他出门查看,一切安好,金鳞军并未发动突袭。
“是我狭隘了。”伯颜自嘲,此时人家岂能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这个密约是真心诚意的。
作出这个判断后,伯颜不再犹豫,整顿三军,撤出了襄樊外围的几十个堡垒,金鳞军果然没有趁机攻击,也依约送来了粮草。
粮草不够吃的,伯颜遣散了民夫,只带战兵向北进发,后面安排一支强军殿后,还设下了埋伏,这些多余的戏一点用处都没有,纳兰并未派兵尾追。
路军也没胆子去碰白龙军,向北百里后突然转了方向,朝西北方潼关去了。
伯颜和阿术终于还是选择了西进路线,在他俩心目,大都那个朝廷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向西才有出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西边大把的窝阔台后裔,随便找个大粗腿抱着便是,等以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再杀回来不迟。
皑皑雪地上,只留下一片杂乱的人畜脚印。
金鳞军虽然没派兵尾随,却早已布置了沿途眼线观察元军动向,军情从各处报到襄阳,摆在鄂王纳兰羽飞的案头,他看了捋着三绺胡须笑道:“果然如此。”
无论向北还是向西,都是纳兰希望的结果,伯颜啃不动襄阳,纳兰也吞不下路军,刘骁会不战屈人之兵,我纳兰难道就不会?
这是一个高明的计策,把敌人撵走而不杀,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略成果,刘骁成功了,纳兰也成功了。
金鳞军进驻了元军搭建的堡垒,灶台依旧在,甚至锅灰都是温的,到处一片狼藉,足见走的多么仓促。
鄂王下令,将这些堡垒尽数拆毁,一座不留。
单靠人力拆太慢了,工兵在堡垒下方挖洞埋上炸药,比一千个民夫的效率还高。
一座堡垒在眼前轰然倒塌,金鳞军将士们欢喜鼓舞,山呼万岁。
纳兰平云一身戎装,对父亲说道:“父王,下一步我们要对阵刘骁了吧。”
鄂王殿下轻轻摇头:“国家打了这么多年仗,人心思定,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愿与他刀兵相见。”
纳兰平云道:“就怕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又是一声巨响,几里外的一座堡垒也升起烟尘,纳兰羽飞裹紧大氅,拨马回城。
雪下的紧了。
……
黄昏,四川,合川钓鱼城下白龙庙,看守庙宇的人在日常巡逻间,忽然看到龙潭里漂着一个人,赶忙将其打捞上来,摸摸还有鼻息,送到房间里给他脱下湿衣服,搬来小火炉取暖,又把医生请来把脉。
这是个花甲老人,两鬓如霜,穿着打扮与一般百姓不同,脉象紊乱,昏迷不醒,在医生的照料下终于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惊讶带着欣喜。
“老人家怎么称呼,如何现身龙潭?”医生问道。
“刘骁在哪?”老头问道。
“白龙王在河北前线。”医生回答。
“王洛嘉在哪?”老头又问。
“圣母奶奶在重庆主持大局。”医生已经意识到这位姥爷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