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公寓楼梯间静得渗人,唯有灯光白亮如昼。
简瑶望着面前漆黑厚重的大门,想起刚刚猜出的暗语,心头还有阵阵寒意冒出来。
按了门铃,半阵却无人来应。
“咚咚咚——”她又敲门,闷重而急促。
这时手机却响了,是薄靳言,低沉的嗓音有点懒散:“梦游?现在是一点。”
“你在家?快开门。”
又过了一小会儿,门才打开。简瑶一怔——薄靳言穿着件浴袍,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后。领口很宽松,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还挂着几滴水珠。
他扫她一眼,微微一笑:“你可以改变主意,条件是明天早上给我做早饭。”
简瑶:“我不是……”他已经转身进屋。
简瑶快步跟进去。
自上次看房子后,简瑶就没来过。只见屋内灯光暗柔,迎面就见窗边层层叠叠的黑色窗帘,跟上次的摆设并无二致。唯有客厅正中,多了个瓷白洁亮的浴缸,十分突兀。
那浴缸足有她家的两倍大,里面还有满缸的水冒着热气。显然薄靳言刚刚就是在这里洗澡。旁边的小方凳上,还放着个高脚纤长的玻璃杯,盛满橙黄透亮的……花茶。
这时薄靳言已经在沙发坐下,浴袍下的长腿交叠着,眉目清冽的望着她:“说吧,什么事让你半夜穿着睡衣来我家?像……”他的目光淡然滑过她的脸庞:“一只受惊的小鸟。”
简瑶在他对面坐下,注视着他:“李熏然给你发了邮件,关于血数字。”
薄靳言从茶几下方拿出个银色笔记本,放在腿上。长指轻敲了几下,盯着屏幕,脸色冷寂下来。
只过了几秒钟,他就抬手合上屏幕,把笔记本往边上一扔,站了起来。简瑶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漠然,白净的脸,仿佛也透着寒气。
她轻声说:“如果换成最简单的英文字母……”
薄靳言已经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简瑶毫不迟疑的跟上去。
——
这是薄靳言的书房,迎面就是个超大的书架,堆满了一箱箱一盒盒的文件,几乎快顶到天花板,十分壮观。
简瑶站在薄靳言身旁。他站得笔直,伸手从最上层,取下来一箱文件。简瑶注意到,这一箱体积比其他的都要大,箱体侧面用英文写着行字,翻译过来是:“2007-2011,加利弗利亚洲,鲜花食人狂。”
薄靳言抽出一叠卷宗,快速翻看。简瑶盯着他的侧脸,问:“孙勇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讯息?”
“不是他。”薄靳言头也不抬的答,语速极快,“这组密码虽然简单,凭他的大脑却想不出来。而且以他的幻想模式,即使要留下讯号,也应该是类似杀手图腾、圣堂骑士之类的抽象符号。”
简瑶心头微惊:“难道孙勇只是个傀儡,还有个人在背后指使他犯罪?”她看一眼他手中密密麻麻的尸体图片,静静的问:“你在美国的犯人?”
薄靳言摇摇头,眼中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意:“no,变态可以与生俱来,但不会是一蹴而就。孙勇的变态行为与他二十九年的成长背景相符。并且最早几次杀人,比我回国时间要早——我回国、回潼市都是临时决定,所以他的犯罪,不可能是受人教唆挑衅我。”
简瑶点点头,同时又看着他清冷的面容——他那时候忽然回国,应该跟那场重病有关。
薄靳言继续说:“他这一型内心封闭自大的杀手,通常只愿意单干。作案过程中,也表现出鲜明的个人特点,没有同伙存在的痕迹。”他又看一眼简瑶,“更不可能有人胁迫他长期作案。”
简瑶接口道:“那他只要去报警就好了,他的人身自由没有被限制。而且他也没什么亲人,本身还有绝症,也没什么可以让人胁迫的——可这条讯息是怎么回事?”
“孙勇就是‘杀人机器案’的真凶,这一点毋庸置疑。”薄靳言淡淡的说,“只不过,有人到过犯罪现场,给我留了这条口信。”
简瑶心弦微颤,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卷宗。那是张放大的照片,是个二十多岁的白人青年,穿件白色t恤,非常英俊,鼻梁挺拔、蓝眸澄湛。
薄靳言忽然开口了:
“hi,sioni a so scared
hi,sioncatch if you can
hi,sionare you y dessert”
(嗨,西蒙,我好害怕啊。
嗨,西蒙,来抓我啊。
嗨,西蒙,你会是我的盘中餐吗?)
一连串的英语,流水般从他嘴里冒出来,语调轻快兴奋到透出几分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