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的心里已冷寂一片,看着旷左率先上场。
上台的几个男人,貌不惊人但气质桀骜。是那种一看就沉淀过岁月痕迹的脸和身型。所以在很多女人看来,会觉得他们很有味道。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拥有一帮死忠粉丝的原因之一。他们穿着深色的质地非常考究的衬衫、t恤,其中两个清瘦男子戴着墨镜,手里拿着的却是评弹乐器。主唱玄麟用手势向现场敬了个礼,现场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几位评委也颇有兴致地看着这支不俗乐队。
玄麟抬起脸,闭上眼。舞台全暗,只有幽幽的蓝色背景光。两束光打下来,一束打在评弹乐器者身上,一束打在主唱身上。清新如江南水调般的琴声响起,宛如一曲幽香入梦。观众压抑着尖叫,为它安静下来。玄麟张嘴,轻轻唱着,竟是妖娆如女人般的嗔笑喜怒。他的嘴角,却带着不羁笑容,完全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摇滚模样。
许寻笙心头一跳。将中国风揉入乐曲的人很多,但摇滚乐队见少。而且很多人只是模仿得皮毛。可玄麟一曲江南调,浑然天成,圆润轻灵,听得人耳朵都要叹息。这一下先声夺人相当成功。
观众也都不是聋的,也许不像专业人士听得出子丑寅卯,却也听得出他有多不同多么好。咏叹暂歇,全场喝彩。玄麟微微抬了抬眉眼,还是那副你欠老子三百万的拽样,歌声却半点不含糊,一把非常醇厚沙哑的男声响起,却偏偏还暗藏着缠绵轻巧,仿佛一只手抚住每个人的耳朵。
而他那张原本五官清淡的脸,在独聚一身的灯光下,便显出几分男人的深刻硬朗。许寻笙想,或许这就是音乐与灵魂的魅力。
冷不丁身旁有个声音说:“又看老男人入迷了?”
朝暮所站之处,灯光偏暗。许寻笙转头,身旁岑野的脸是模糊的,面容淡淡。
许寻笙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
他却目视前方,自顾自说道:“马上就把他也干掉。”
许寻笙终于忍不住微笑,这样的小野,戾气十足,还是大醋坛子,一点就着。可也是她熟悉的,怜惜的。
而后,就感觉到他的手动了动,自然是不能握手,手背却触到了她的。然后就这么轻轻挨着,他一动不动,眼睛还沉沉看着前方。那里头藏着她已无法看清的深深抱负,也藏着一抹从未改变的温柔。
许寻笙站着,也是一动不动,手就这么和他不露痕迹地挨着。心底深处,却有某个雾气弥漫处,仿佛渐渐开出朵小小的花来。雾散花在,他也依然在。一切都好,她就什么也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