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永无乡 顾言丶 1171 字 2022-09-16

但直到刚才,许暮洲才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纪念”到底是什么。

许暮洲曾经将纪念看做与孙茜类似的,没有自主思想的一缕魂魄,执着地被拴在这个世间,浑浑噩噩地等着执念消散。

可直到刚刚严岑说,现在“纪念”并不在这里,许暮洲才恍然惊觉一个问题。

他在白天见到的纪筠,或许并不完全是纪筠。

这就像是机械连接的枢纽,想明白这个,之前一切零散的线索就都有了答案。

无论是严岑还是许暮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独属于“纪筠”本人的意愿。

在严岑无故催眠纪筠的时候,纪筠曾经告诉严岑,她的梦里有一座教堂,月光映射在青石路上,那条路的尽头有一个身着黑裙的自己,和一块空白的无名墓碑。

连严岑之前都想过,这样的映射是不是因为纪筠本身有自毁倾向,亦或是有什么心理创伤,只是后来又被他否认了。

这种矛盾的内心世界一度成为了许暮洲研究的重点,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纪筠,那是在扮演“纪念”的纪筠。

纪念睡在她的心里——那是她的坟墓,也是她的救赎。

严岑刚刚有一句话说反了,一直以来,不是纪筠在影响纪念,而是纪念在影响她。她们姐妹俩的主观意愿交杂在一起,像是一缕解不开分不明的杂乱线团。

“你的失语症,不是心理创伤。”许暮洲弯下身子,半跪在地上试探性地握上她的肩膀:“是因为你跟‘纪念’在一起,她是不会说话的,对不对?”

纪筠整个人身子一僵,许暮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纪筠。”严岑走过来,居高临下站在一边:“你还记得你妹妹的样子吗,还记得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吗?”

纪筠喉咙一哽,她整个人蜷缩地坐在冰凉的地砖上,手臂颤抖地抱着头,神经质一般地揪紧了自己的头发。

“我当然记得。”纪筠嘴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