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瞧着,只觉得心疼。
柳盈盈的所作所为跟严岑无关,他本来就是个向来懒得管人闲事的人,无论柳盈盈是个光明正大的坦荡姑娘,还是个心狠手黑的恶毒妇人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两样。
但严岑不能这样跟许暮洲说。
许暮洲骂的不止是柳盈盈一个人,还有那些他平生所见所闻中所有“玩弄他人人生”的人渣——这其中或许就有人曾经伤害过许暮洲,所以严岑不能也不想劝他理解和放下。
如果许暮洲心里有伤口,那么由己及人的迁怒和怨恨都是合理的,严岑想。情绪自有其存在的意义,这是永无乡的一贯守则。
——何况只是骂一骂,只要许暮洲这种情绪不会伤害到许暮洲自己,严岑不想过多插手调度。
许暮洲发泄完了,他眼圈通红地别开脸,避开了严岑的目光。
他的眼神落在身侧的宫墙上,一双眼亮得发光。他的目光并不涣散,反而如利剑一般,他死盯着这面墙,像是要越过墙盯着别的什么。
“……好了。”严岑轻声说,他试探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许暮洲冰凉的手,说:“回永无乡之后,找钟璐破例让你看看孟晚晴的下辈子,怎么样?”
“哪怕她的下辈子能变好,跟这辈子有什么关系。”许暮洲垂下眼,冷冰冰地说:“不如让我看看柳盈盈能不能遭报应。”
严岑没有说话。
许暮洲早对他的应对模板了如指掌,严岑不屑于说谎,一般这样沉默时,就说明答案一定不是他想听的那种。
“怎么?”许暮洲嘲讽地笑了笑:“柳盈盈不但这辈子顺顺当当风光依然,欠了的债下辈子也不还吗?”
严岑叹了口气,委婉地解释道:“……她跟这个世界的引导任务对象有点关系。”
许暮洲左手紧握成拳,唇角抿得紧紧的。
他当然明白严岑的意思,永无乡赏罚分明,会惩治过,也会奖励功。如果柳盈盈跟这个世界的推动者有关系,那么她只会受到荫及,莫名地抵消掉不少罪孽。
“但是你看得出来,柳盈盈自身不是个好的。”严岑说:“她就像个有缺口的木桶,水进来也会流出去,现在无非是进水比出水多,等之后源头缩减,她总有遭报应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