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最迷人的最危险

他的坦白刺伤了我,但这倒的确符合一个成熟男人的想法。

都说爱情分为很多种,有相濡以沫到白头,有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也有爱和恨永远分不清楚。而沈寰九对于爱情的理解显然比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深入很多,在他的心里一定希望爱的人能过得好。

他拿冰给我敷脸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就扭住他手腕告诉他:“九叔叔,吃再多苦我都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块我就不会觉得苦。我发誓!”

沈寰九赤城地看着我,突然把冰袋往床头柜上一丢,猛地握住我的肩一个滚动,快得我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趴在了他身上。

质地柔软的白色衬衣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和烟草气。

“吻我。”很干脆直接的诉求。

——

时间如白朐过隙,眨眼就是一个月时间,施工队把鸡舍建成后,陆陆续续的器材和饲料也都到了,因为沈寰九的名头,相关审批和执照也下来得特别快。

那天,第一批蛋鸡苗进了鸡舍一排排崭新的笼子里,我压料,沈寰九站在一边用很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我揭下口罩问:“怎么了?”

他轻咳一声,问了个特别蠢的问题:“鸡不是吃菜和吃米吗?吃木屑能长大?”

“木屑?”我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低头一看才恍然大悟,笑得前俯后仰地说:“这是麸皮,不是木屑。”我抓起一把旁边袋子里的饲料又说:“除了麸皮,还有玉米粒和豆饼,对了,这些小鸡三四个月后开始产蛋,饲料还需要一些添加剂和石粉,这样产出来的蛋壳才不会变成软皮。还有很多很多要注意的呢,我们村啊以前出过一个养鸡大户,后来因为供货太好就出城养了。我十岁那会总去那个场子玩耳濡目染,要不然也不会想要开养殖场,别看只是养鸡,对于不懂的人来讲风险可大着呢。”

沈寰九站在一边,像是听天书般皱着眉头,那模样我觉得可爱极了。好像在沈寰九面前,这还是我头一回底气十足地说我懂的东西。

他兀自沉默了一小会,低低地说:“三岁,我好像不是个会生活的人。”

我没太在意,咧着嘴冲他笑:“你是活得太精致了,理解不了咱平头老百姓是怎么过的。以后啊,你给我爱情,我教你生活。”

沈寰九一手插进裤兜,矗在角落里陪着我压料,他静静的,无声无息。

到了要装麻袋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召唤他:“把铁锹拿来,我撑口袋,你把料装里头去,一会我用车拉鸡屋。”

因为请的人明天才能过来,所以今天养殖场里所有的活都只能我们自己来干,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那么有干劲了,就好像连骨头里面都充满了力量似的。

“哦。”沈寰九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匆匆出了压料的屋,出去拿了铁锹再进来。

他弯腰捡起口袋把口子撑圆,其实非常像模像样。

可我一铁锹铲起往麻袋里装的一瞬间,飘飞的料粉一下就升腾起来。沈寰九突然松了手,下意识轻轻拍打着沾染在他白衬衣上的粉末。

我望着他,说不清什么感觉,有些心疼,也有些无措。

沈寰九拍着拍着,忽而抬动了一下眼皮说:“重来。”

说罢,他解开价值不菲地一对袖口,顺挽起了袖子。

这次他没再放手,我一铁锹一铁锹往麻袋里铲,沈寰九面容严肃,就像是屏住了呼吸似的制止这些粉末飞入他的鼻子。

我喂完料后拉着车从鸡舍回来,沈寰九坐在个小矮凳上正抽着烟,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越走越近,沈寰九看过来,很快就站起来帮我拉车。我心里挺感动的,他曾经好歹是化妆品行业的枭楚,这会却要陪着我干这种活计,怎么都有点格格不入。

他把车拉到原位后,拍了拍手走过来。

我巴巴望着他问:“是不是很不习惯?”

沈寰九笔直地站在我面前,就像泰山一样深稳。他笑笑说:“我这会儿像个白痴。”

我捂着嘴笑得身子歪斜,这时候一辆车从大铁门里开进来,稳稳地停落在我们面前。

车窗摇下,沈叔那张亘古不化的严肃脸板着,他透过车窗往里面望了望,问道:“好好的总裁不干,真要窝在这里当一辈子农夫?寰九,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就这么过日子。”

沈寰九走近了一步,附身用手趴在车窗地边缘说:“爸。待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叔的声音苍老而深沉:“霍培一来北京了。”

沈寰九直起身,慢慢吐出两个字:“不送。”

我不知道沈叔嘴里的霍培一是什么人,反正那天沈叔走后,沈寰九的眉头就再没有解开过。

因为场子里没人,当天晚上我们是在养殖场住的。

这里的居住条件特别简陋,就连洗澡沈寰九也只能脱了衣裳拿盆往身上浇。

水顺着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往下滴,遇见他后背那条长而猩红的刀疤时陡然改变了流淌的轨迹。

“九叔叔。”我偷看他洗澡,很迷恋。

墨色的头发因为被水浇湿,一撮一撮地垂着,令他在转头的一瞬间烈性霸气的不得了。

月色下只穿了件深蓝色内裤的沈寰九浑身都渗满水珠,让我看一眼就神魂颠倒。

我迈步想往他那走,沈寰九却突然低低地说:“三岁,我们结束吧。”

我整个人是一下子僵住的。

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掠夺了我来之不行的安稳和幸福。

我张着嘴,很快就听见沈寰九更残酷地说:“你配不上我,我后悔了。”

如此的简短和直接。

“你,你在说什么?”我的心一抽一抽的,还是冲他笑,可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挂在嘴角的笑难看极了,比哭更难看。

沈寰九微微低垂着眼,低低地说:“身边有个养鸡的女人对我而言是种耻辱。”

他竟然用了‘耻辱’两个这么重的字。

我不死心,仍然觉得他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咧开嘴笑得更丑:“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沈寰九淡淡地说:“今晚我留下陪你,天亮后我走你留,以后养殖场就是你一个人的,干得好干不好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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