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程空为首的离难宗全员个个在暗中倒吸一口气,心中忐忑,不知前路凶吉。
程空率先翻身下马,对那金光闪闪的漫天符纹行三跪九叩大礼,恭声道:“从属修罗众、离难宗弟子程空,代宗主、全宗弟子奉诏!”
那串符纹化作一张画卷大小的金色布帛,徐徐落在程空手上。
程空两手高举布帛过头顶,口中称谢,那朱雀便在众人头顶渐渐隐去了身形。
众人待朱雀消失无踪后,方才个个站起身来,程空看过诏书,紧皱眉头,下令道:“目莲,传信给夏祯,就说我需暂缓两日再回宗。”
目莲应了,又低声问道:“先生,莫非同阿修罗王即位之事有关?有……麻烦?”
程空如今倒是神色从容,将诏书折叠妥当、收拢于袖中:“这麻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权且见机行事罢。”
此时治空山、栖阳宫正被悲痛肃杀的愁云惨雾所笼罩,鸿宗主的尸身匆匆装殓,放置在栖阳宫大殿中。宫人们一时寻不到配得上宗主身份的棺木,只得搬了一张象牙床来,以白绸遮掩。
殿中跪着成排的素衣宫人,压低了嗓音抽泣,无论真心假意,表面功夫倒是做得十足。
沈提依然坐在软轿之内,手捧一杯清茶合目沉思,神色异常严峻。他固然不在意这凉薄父亲的生死,却不能不在意沈鸿横死后,留下的乱局要如何应对。
不等他筹谋妥善,一声妇人的娇滴滴悲鸣自殿外传来,撕心裂肺、悲苦不堪:“我苦命的儿啊——”
这一声堪比唱戏的悲鸣,令沈提险些将清茶倒灌进鼻孔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侍从忙上前为他抚背,送来药丸吞服。这通忙乱时,突然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大殿。
年轻的沈大夫人由爱子沈搏搀扶,身边陪同着沈四夫人,一面哀哀哭泣,一面朝着沈鸿的尸身扑去。
一名容貌秀丽的白衣宫人冲到沈大夫人面前匆匆跪下,带着哭音劝道:“夫人——”
她不过才开口,眼前骤然一花,沈搏已一脚将她踢倒在地,随即喝骂道:“贱婢!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挡宗主夫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