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元嘉同杜如海依次坐在老皇帝的右手边后,玉华临才站了起来,给行了个礼又规整地坐在了左手边。
换上明黄皇子服的玉华临,眉目间的那股清清冷冷的感觉弱化了几分,这才显示出面容姣好得宛如夜空中的孤月。
“今天把两位爱卿叫来,是因为,华临才回到皇城半月不到,他常年生活在宫外,有许多事情尚不通透,还望二位爱卿多指点一下华临。”
“臣等一定尽力。”
“华临平日里,也要多向二位老师求疑解惑。特别是元相,元爱卿只比华临大上几岁,说不定,你们二人还可以拥有一份亦师亦友的情谊。”
“儿臣明白。”老皇帝这话说得可是太明显不过了,元嘉乃一朝丞相,身份地位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叫玉华临同他成为友人,不是在暗示他,这储君之位是他的吗?不过皇家向来讲究喜形不露于色,玉华临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就好像是乖乖听从父亲的教诲,全无其它想法。
“臣深感荣幸。”元嘉浅笑着回应说。杜如海也只是笑眯眯地摸自己的胡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听懂。
闲聊了几句,老皇帝叫身边的管事太监刘公公去上了茶,等几个宫女上完茶后,又被刘公公叫了出去。
几人默不作声地喝着茶,看来,还有事在后头。
老皇帝没开口说话,也就没人敢说话,大家好像都沉溺在这御茶的浓郁香气中。
突然,玉华临手中的茶杯从手中滑落,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内清晰可闻。滚烫的茶水烫红了白皙的手背,玉华临却全然不顾,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瘫靠在身前的案桌上,贝齿咬着下唇,鲜血就这样溢了出来。热流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从身下流出,他疼到面色青白,额角青筋暴起,却没有吭一声,只是那一双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泛着红的眸子眸子,不解而又绝望地盯着坐在高位的父皇。
元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杜如海的笑容也不见了,直到玉华临身下溢出大片鲜血,他的面上才一点一点地浮现出震惊。
元嘉看着那鲜血,广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御书房内很快飘散着淡淡的腥味。肚腹处撕裂的疼痛和即将失去孩子的恐惧折磨这玉华临通身份的傲骨,他疼,眼中氲氤着水汽,全身像淋了水一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玉华临终于不自觉地痛呼出身,疼到滚到了地上,低声地唤着“父皇,求求您。”
“父皇,救我。”
一声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连见惯皇家密辛的刘公公,都不忍地别开了眼?
老皇帝好似压根没有听见,仍旧悠然地喝着茶,喝完了还让刘公公给他续上一杯。等玉华临终于不再呻吟,身体也不再抽搐,安安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时,他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