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元嘉,她先是愣了愣。然后眼睛里便蓄满了泪,这个一向不怕天不怕地的侍女,开始在元嘉面前掉金豆子。
她的脸上,还有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过的伤痕。
元嘉见状,笑了笑,对着海棠说:“过来。”
海棠抹了一把眼泪,倔强地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走过来,把药递给元嘉,就转过身来跑了出去。
黑漆漆的药,散发着苦涩难闻的味道。不热不冷,凉得刚刚好。元嘉想用汤勺一勺勺地喂时,白十九摇了摇头。
元嘉懂了对方的意思,把药放在一旁,坐在枕头旁,搂住肩背,微抬起上半身,即使动到伤口,白十九也只是蹙了蹙眉尖,没让元嘉发觉。碗靠在床边,白十九几下就把药喝完了。
躺回床上,元嘉给他塞了颗蜜饯。含在嘴里,即使再想看元嘉,也还是因为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夏日里盖的被子薄,四个多月崽的弧度还是清晰可见。
元嘉盯着那起伏瞧了一会儿,又看向白十九那张惨白的小脸,小将军呼吸微弱得不像他。
白十九不该是这样的。
元嘉想起对方平叛归来,一身银色的铠甲,头发高束,骑在高头大马上,即使长得俊俏年轻,却面目肃静,黑眸冷然,让人瞧了,都心生畏惧……
他又想起,拿着大砍刀,雨夜里的白衣少年宛若杀神临世,动作干净利落地宰杀着杀手,回头望自己时却清浅一笑……
或者是被自己搂在怀里乖顺地舒展着身体任自己揉搓……
羞红着脸颊白里透着粉,黑亮 仁里含着一汪水……
是何种模样,都不该是现在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如果不是腹中的崽,也许,即使遇到了危险,白十九都能很好地去化解吧?
元嘉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了,那是白十九费了那么多心思,受了那么大的苦楚才保下来的崽,他居然有些厌恶了……
元嘉揉了揉太阳穴,稳定了一下心绪,起身去,打算把自己弄得整洁一些,后面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