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着玉玺的雪白宣纸无声地散落。

楚栖缓缓收回双手,淡淡道:“你不要,就算了,但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楚镜看向地面,又重新看向他,神色泄出不安。

楚栖移开视线,徐徐经过他身边,道:“让你的人退下,我不想杀他们。”

“小七……”

“二哥哥不用担心,你不伤我,我不伤你。”沾血的脚跨出中殿高高的门槛儿,楚栖说:“我会一直记得二哥哥的好。”

宫殿的台阶也已经被血染得红红白白,楚栖走下去,两旁的人神色不安地举着长 枪,防备着,惊恐着。

楚镜来到中殿门前,凝望着他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楚栖一路畅行无阻。

所过之处,无人敢拦。

一只阴郁的眸子躲在暗处,毒蛇般死死地盯着他。

楚栖忽然停下了脚步。

楚冀下意识缩回了身体,下一秒,却听到一声低唤:“五哥哥。”

他浑身一僵。

“我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楚栖说:“请你也去死吧。”

楚栖五指收紧,又缓缓松开。

角落里抓着自己的领口,张大眼睛倒了下去。

楚栖行出了宫门。

洪水泛滥,血海尸体浮沉。

红色的血水上面,立着一个纤尘不染的人。

楚栖停下脚步。

朱门白壁黄漆锁,巍峨高大的建筑下,红衣少年静静伫立。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

为什么那边没有得到师父会来的消息,哦,师父也会分 身术。

现在怎么办?

二哥哥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师父会怎么想?

他也会责怪自己。

他一定会说,楚栖,你真残忍,你怎么可以搞屠杀。

站在已知的结果去推断事实的过程,是人类的天性。很多时候,他们是不会顾及当事人为什么会这样做的。

就像二哥哥一样,他忘记了楚栖在邢台上,被火焚烧的时候,凄厉的惨叫。

他只知道,你杀了父皇,那就是你不对。

没有人会去想,当无数人在对一个人施展伤害的时候,那无数个人其实也一样过分,只是因为他们的死亡,比一个人的死亡,看上去更可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