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难受么?”
“……暂时不了。”
“我下蛊只是为了自保,除非你要杀我,否则你我相安无事,小七,你可以理解师父吧?”
楚栖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师父的袖口。
楚栖不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师父防备他,有理有据,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换做自己遇到自己的话,楚栖一定会寻找机会赶尽杀绝,以免留下祸害。
师父是又想跟自己在一起,又害怕自己,所以才留了这么一手,而且他都跟自己说了,楚栖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甚至让楚栖觉得有些高兴,因为有了这个虫,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赖着师父了,而且他本来也很担心自己会杀了师父,师父算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他巴巴地跟在神君身后,神君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扭脸看他。
楚栖下意识抬手,拨了一下耳畔的长发,软声道:“怎么了?”
告诉他给他下了毒蛊,他不光没有生气,没有怨恨,反而又变得粘人了。
他垂眸,看向楚栖的脚,那双脚上的金圈还在,疤痕遍布的赤 裸着,神君问:“这几日,是不是没有擦药?”
“没有了。”
“你的鞋呢?”
“这里很多人都不穿鞋,我这样,看上去会更像妖怪一些。”
“你想做妖怪?”
“也许我就适合做妖怪,我能看懂这里的人每个都在想什么……但我看不懂外面的人。”
神君沉默地继续向前。他接到了与楚栖来的时候同样的凝视,但那些凝视更为隐蔽,也更加畏惧,没有那么明目张胆。
“你现在住哪儿?”
“魔宫,那个临渊说要见我,但忽然又闭关了。”楚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拽着衣袖觉得不够,于是又来摸他的手,神君手指修长,皮肤细滑如绸缎,摸起来手感极佳。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他拉拉扯扯就觉得他在亵渎神君。
楚栖忽然兴起,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了他背上,神君停下脚步,偏头道:“下来。”
楚栖接触到他冷淡的眼神,闷了几息,略显不满地滑了下来。
神君的目光扫视周围,眼神微暗。
楚栖看不透他的想法,但扑人未遂反而被赶下来的事儿闹得他心里十分不适,他晃着身体不甘不愿地跟着对方走了一会儿,忽然捡起地上的石子朝他丢了过去,神君偏头躲过,不得不回身看他。
楚栖怨毒地道:“你不是说我不起杀念就不咬我吗?怎么又咬我?”
神君告诉他,如果难受了要说,所以他说被咬,那就是难受了。
神君道:“没有咬你,你再好好想想,为什么又难受了?”
“不想,就是虫咬的。”
神君只好朝他走了过来。
哪里有什么蛊虫,他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见楚栖懵懵懂懂,知道要,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知道委屈,却说不出是如何委屈。
他想知道楚栖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做出让人心寒的举动,说出让人心寒的话。
他不信楚栖真的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