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忧道:“小七,你如果想哭,就哭出……”

“轰 ”

一股劲气自门后传来,透过门体直接击在他身上,幺索猝不及防,直接倒飞出去,呲牙咧嘴地捂住了胸口。

听到他冷冷地道:“滚。”

……这小疯子,翻脸也太快了。

楚栖盘膝坐在榻上,盯着身边的白衣看了一会儿,伸手重新叠了一下,叠好再看了一会儿,又拿起来抖开披在了身上。

细白的手指从宽大的袖口露出,楚栖垂眸望着自己的掌纹,呢喃低语:“师父……我会等你的。”

顺着人界往上,穿过仙界,神界,九重凌霄,无极太虚,跨过裂云圣雷之地,白虹不灭之境,再行上九十九万五千八百里……

树下安坐的白衣人陡然张开了眼睛。

他眸色如墨,眉头微颦,缓缓抬手,轻轻捏了捏眉心。

下一瞬,他的动作忽然顿住。

乌眸转为金色,徐徐挥袖,一张图卷缓缓呈现。

不过是捏了个眉心的功夫,下界已经过去数月。

神君走后,魔主暂时驳回了楚栖准备这几日就攻上天界的想法,理由是楚栖如今的实战能力过少,还不能够打赢明澹。

楚栖什么都没有回答,便重新回到住处,披着神君留下的衣服耐心修炼。

他一向不管做什么都能一心一意,执着的模样总能让人品出几分病态,神君的离开不光没有让他变得消极,他反而记住了对方那句‘别做傻事’的嘱咐,不再轻易发怒,不再随便挑衅,修炼的时候,也比之前更加认真。

他是真的可以做到心无杂念的人。

楚栖十分认真地修炼了一段时间,没事儿就带着阴阳怪器去与魔域的大能交手,赢了得意洋洋,输了哼哼唧唧,看上去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神君暗嘲,看来自己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

直到他发现楚栖每天回去都会看上好大一会儿的天,清澈的眼神里隐隐带着几分向往与怀念,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与难过。

金眸微暗。

楚栖修炼了个把月,忽然在某一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神君说想家了。一觉醒来,他默默把床头摆着的神君的衣物拥在了怀里,他闭着眼睛,长睫毛微不可察地湿润了。

楚栖是真的很少哭的,哪怕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师父,他也没有哭。可不哭,就真的代表他没有心,不难过了么?

白衣人缓缓站了起来。

他脚下的云层忽然自觉地摆成了柔软的阶梯,任由他踩着,徐徐行下。

小东西无知无觉地成为了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但小东西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有什么错呢?

瞧他,还因为想他哭鼻子呢。

楚栖很快从衣服里面抬起头,他垂着乌黑的睫毛,把衣服折起来放进乾坤袋,然后下床走了出去。

他前去辞别了魔主,告诉他:“师父想家了,我要带他回家。”

魔主神情复杂。

楚栖身上有一种很离奇的特质,初见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他的恶毒与阴狠想要欺负他,但相处久了,就会被他身上那一股纯粹的天真吸引,甚至会觉得他残忍的时候,也是可爱的,当然前提是被残忍对待的人不是自己。

……一定是天道给他下了降头。

魔主板了板脸,道:“你一个人,可以么?让幺索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