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老早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她低下头,寻找背包,却看见背包掉进泥水坑里,上头那个她亲手做的小静芸吊饰,孤孤单单的躺在泥水里,看来好狼狈、好悲惨、好可怜……
跟她一样。
静芸蹲下身,捡起背包跟娃娃,蓄积了好几个小时的情绪,终於就此崩溃。她将又湿又脏的吊饰,紧紧压在心口上,不禁痛哭失声。
一个好心的女孩,看得不忍心,主动把伞借给她,还替她招到计程车,她却为此更加难过。
一位陌生人都可以对她这么好,而江震呢?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连不认识的司机先生,都担心她会因为淋雨而受寒,一再慎重交代,她回家之後,要记得先洗个热水澡。
江震呢?他又在哪里?
姊夫说过,江震需要时间适应,那她呢?她也不好受啊!
她努力试著做个好妻子,但无论她多努力,却总是得不到江震的回应。对他来说,她似乎就只是一个摆著好看,偶尔能替他暖床、做饭的家具。
她哭了好久好久,也想了好久好久。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只要她爱他就够了。直到现在,她才猛然惊觉,单方面的爱情,实在不足以支撑一个婚姻。
当初嫁给江震时,她真的是很高兴、很开心。直到如今,她却觉得,江震只把她当成一个必须背负的包袱、一个必须负担的责任。
对他来说,她的存在意义,仅止於如此吧?
哭到眼睛酸疼後,她反而平静下来,先收好了行李,再替他做好晚餐,然後静静坐在沙发上,等著江震回来。
天黑了,她打开灯,看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他相处的日子也一一浮现眼前,泪水又再度上涌,她再次抹乾。
七点十二分,门口有了动静,车子引擎在门前熄火。
她起身去开门,替他拿外套,再递上拖鞋。
看著那双哭红的眼儿,江震心口一抽,有些愧疚,却也有些恼火。他知道,这个小女人,肯定是因为他的失约而难过。
他也不愿意失信,但是身为飞鹰特勤小组的副队长,只要一有状况,他就得即刻去处理,实在不可能每次都陪她一起去做产检。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
看著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小妻子,江震开口道:「你先说吧!」
静芸深吸了口气,抬起脸儿,看著眼前这个,她自己爱上、自己愿意嫁他的男人,鼓起勇气,哑声轻问:「阿震,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
他黑瞳一黯,闪过一丝恼怒。
「你现在是想吵架吗?」
「不是。」她瑟缩了一下,却仍坚定的看著他。「我是认真的。」
他抿唇不答。
静芸喉头一梗,坚持要得到答案,勉强再问了一次。「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
「不会。」
他的声音十分冷硬,说完便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往厨房走去。
静芸看著那逐渐远去的冷漠背影,脸色苍白的站在玄关,身子不禁微微晃了一晃。
他回答得如此简单明了,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