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咒骂才骂到一半,她就觉得鼻端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无双姑娘请保重。」他语音平稳的说。「若姑娘有什么闪失,明德怕是担待不起。」
闪失?
她现在所有的闪失,还不都他害的!
「担不起?」她瞇起眼儿,虽然心里明白,不能在这时发火,嘴里还是忍不住酸他。「相爷这话可说得客气了,你连我都敢绑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相爷担不起的?」
「放妳出去行抢贡米,罪连无辜。」他抱着怀中这个全天下最娇贵、却也最任性的姑娘,一路往她暂住的厢房走,边面无表情的回答。「这件事,我就担不起。」
「公孙明--唉啊!」她挺直了腰要骂人,只是话才出口,就疼得又缩回他肩上攀着。纵然眼角都疼出了泪,她还是恨声咬牙道:「你这该死的东西,最好祈祷不要哪天栽在我手里!」
「有劳无双姑娘提醒,在下一定会将姑娘的话,时刻牢记在心。」
「公孙明德,你少得意!」
「在下不敢。」他走过回廊,穿过月洞门,气定神闲的回道:「家父有训,骄者必败,败者必亡,明德一日不敢或忘。」
她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张开嘴,咬下他肩头一块肉来。只是,一阵夜风袭来,吹得她唇冷齿寒,赶忙将嘴给闭上。
奇怪的是,那风虽然冷,她的身子却是暖暖的。
她诧异的低头,这才发现,公孙明德用宽大的衣袖,包护着她。一阵阵的暖意,从他宽厚的掌心,隔着衣衫从背心传来,热气随着筋脉行走全身,暖了她的身
子,甚至暖了她的手脚。
那阵暖意涌上心头,嘴边的气话,竟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她只觉得又气又恼,偏又无处发泄,只能攀在他肩头上,抿着红唇暗自气闷。
秋月高挂枝头,淡淡月光撒落一地,四周蓦地静谧下来。
平时牙尖嘴利的怀中人儿,突然停了话,变得默不吭声。公孙明德还以为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不禁低下头来,瞥了她一眼。
只见月光之下,那张精巧绝美的粉靥,泛着淡淡的光滑。秀眉弯弯、红唇润润,尖尖的下巴惹人心怜,而长长的眼睫未干,还沾着早些疼时的珠泪,彷佛轻轻一眨眼,那滴泪就要滚落。
两人虽然长年互斗,但是,他从来不曾这么近瞧过她。
月下的龙无双,美得让人难以移转视线。
公孙明德心中一凛,飞快收回视线,镇定心神,提醒自己,这女子可是个无法无天的祸害。只是,她身上的馨香,仍阵阵萦绕着他;他的手,也能隔着薄薄的衣裙,感受到她的柔软--
他冷着脸,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转眼已经跨进厢房,将她抱回大床边。
「无双姑娘,时候不早了,您趁早歇息,在下先行告退。」说完,他双手一松,跟着便退了开来,转身就要离开。
咚!
她重重摔在床上。
这般粗鲁的对待,以及公孙明德冷淡的神情,让她的腰、她的腿,全都疼了起来。她也沈下脸,抬起下巴娇叱道。
「等一下,你给我站住!」她冷声开口,又恢复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公孙明德,我脚扭伤了,你至少先叫个御医或大夫来吧?」
浓如墨染的眉,微微拧了起来。
她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要我等到早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