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被江折柳敲了一下的额头,委屈吧唧地看过去,见到江折柳收回了手,平淡地道:“奉命在此,怎么会监守自盗。”
他话语停顿,心却不在此处,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的小手炉,思绪逐渐延伸开。
……如此严阵以待。
小魔王,你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公仪颜(冷酷无情且毒舌):我做恶人,你怕什么?
见到江仙尊后。
公仪颜:做什么恶人,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那个啥,评论区可以开始准备搓衣板了。
43、第四十三章
江折柳已经猜出来许多事了。
但他确实会担心, 这一点跟小魔王想的差不多。什么时候能改掉常常忧心的陋习,他也就真正地挣脱了尘网束缚。
他想,仙途遥遥,满身血债之人难以合道。
江折柳只要一想这件事, 就会逐渐地头疼。他不能费神去想天下之事, 一旦考虑得越多, 他的头痛之症就愈发严重,仿佛是来自神魂的无形警告。
但这又并非是一时能控制得住的。
几日过去, 手上的烫伤已经复原了。山中鸟雀飞绝,连一丝鸣叫也无。凌霄剑寂寥地伫立原处,剑上花纹如凝望永恒的眼, 沉默地陪伴着他。
风雪夜, 江折柳跟王墨玄下了半宿的棋。小哑巴什么都不能说,似乎是最好的聆听者。
“这一步走得太快了,你再想想。”
灯烛微晃, 江折柳的声音清淡平静。
王墨玄抬起眼眸,默然地望着他。一时没有分清江前辈是真的讲他这步棋, 还是意有所指, 在说别的事。
“要不要再看一眼?”对方低问道。
王墨玄随着他的话往棋局周围看了一会儿, 随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必改棋。
他自知下不过江折柳, 即便发现了这么布局的缺陷, 也并不是很想更改。
灯影拉得很长, 等楼下的药炉冒出微苦的草药气味, 夜半的风打响了窗纱,飞雪飘然地盖满梅花,余烬年便如往常般过来领人回去。
他敲了敲竹帘的边儿, 靠着门,唠唠叨叨地道:“前辈,该把小哑巴还我了!他都在你这里待一天了,啧,你俩就闷死我吧……”
王墨玄停下手,站起身朝江折柳颔首告别,随后便从二楼下去,把那只聒噪个不停的医圣阁下带走了。
每夜都是如此,都是一手残局。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平静得有些过分。窗外的夜风卷着雪花,一刻不歇地撞在木窗上。小鹿趴在楼下的桌子上睡着了,常乾熬完了药,正瞪着竖瞳,陪着药盅一起放凉风干,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时光安逸,如果能以此终老,不失为是一场善终。
他坐在烛火下,从书柜里拿出上次看到一半的一卷古籍,搁在膝上翻到之前的那页,却在未翻至时手指一顿。
古籍的夹页中掉出细长的佛签。
应是他哪次看书时看得犯困,将佛签放在书籍中区分进度,随后却又忘记了。
江折柳伸出手,将佛签捡了起来,目光在四句谶言上停了一停,低声道:“……身梦……两前盟。”
他与小魔王,并无前盟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