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山抬头看向窗外,向着某个方向指了指。那大约是一片正在整顿的经济开发区,范围不大。
岳沉舟与岳寒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些怪异:“在那种情况下分辨来源……若我没记错,令公子只有十岁?”
“虚岁十一了。”说到这里,江楚山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骄傲,“犬子天赋极好,尤其是在灵感这方面。若岳师信得过我,可以相信他的判断。”
岳沉舟表情的变动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他沉吟片刻,状似随意地伸出手,亲自为江楚山把茶水斟满,竟就这么强行换了个话题:“听说此番动荡江家出了不少力。”
江楚山的思维还停留在那道灵力之上,闻言忍不住一愣,看向岳沉舟。
虽说身处高位,但江楚山往日并不爱咄咄逼人,便顺着岳沉舟的意思答道:“既然遇上了,应该的。”
“这娄子是魔修捅出来的,也算是我与岳寒牵连了众位。”
岳沉舟的眼尾斜斜一飞,身边的岳寒便站起身来,接过岳沉舟手中的紫砂壶,俯下身子往江楚山的被子里斟茶,停下的时候,杯中茶水堪堪八分满,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
“我敬佩江先生的为人与治家之术。”岳沉舟垂下目光微微一笑,“我欠你一个人情。”
岳沉舟随手在空中一抓,指尖便绕动丝丝流萤之光。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来,掌心已然出现了一枚青色的琉璃珠,颜色极淡,在日光下熠熠生光。
“听说令公子前些日子生辰,手上也没什么好东西,一点小心意。”他用手捏起这珠子,轻轻放到江楚山面前。
珠玉落地之时,江楚山竟一阵恍惚,眼前闪过微渺日光刺破云层,闪过远山朦胧,平原广阔,袅袅白雾缭绕;耳边清音传来,如仙乐环绕,响彻九霄。
“清神明静,应当极为适合令公子这样勤学修炼的孩子。”
……
送走江楚山,岳寒回到客厅,就看到先前在客人面前装逼装到家的人,此时此刻正趴在沙发里戳着手机,全无方才的半点气势。
他走过去,将岳沉舟捞起来抱进怀里:“师兄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话真是直戳岳沉舟的肺管子,把他气了个半死。
“你当我愿意吗?”岳沉舟的脸黑了一半,“不给点好的能堵住他们的嘴?真是可惜,本来还想着要送给未来的徒弟,如今就这么便宜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鬼。”
“你想收徒?”岳寒敏感地抓住了话里的关键词,眉眼间的一点温情骤然褪去,“为什么没与我说过?”
岳沉舟推开他的手坐起来,淡淡道:“我收徒又不是你收徒,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我不同意。”岳寒却不愿意,换了个姿势从侧边死死抱住岳沉舟,低头在他颈间蹭着,像是在撒娇,又像只怀里抱着猎物,正寻思着从哪儿下口的兽类,半天不肯放手,“我绝不会同意的。师兄有我不就够了吗?”
岳沉舟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没有做出半点推拒的动作。他伸手摸了摸岳寒的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岳寒掰过了脑袋,带着点强迫性质地,接了个绵长而温柔的吻。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缠在了沙发上,鼻间碰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岳沉舟躲开愈演愈烈的亲昵,在它又一次发展得不可收拾之前翻身坐起来,回眸道:“你自己说说,你有半点徒弟的模样吗?”
岳寒一眨不眨地看着岳沉舟的脸。
岳沉舟自己大约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眸底荡漾着一片潋滟水光,眼角透着微微的粉色,整个人似乎被春要由内而外浸透了,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叫人发狂的勾人味道。
一向傲人的自制力仿佛宕了机,岳寒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谁家徒弟像你这么……大逆不道?”岳沉舟站起身来,眼神顺着岳寒的脸向下扫了眼,随后又不自在地僵硬了一下,“我要出门。你要是能自己解决,就跟我出去。要是不能……”
他伸手抹了抹自己湿润的唇瓣,向门口走去,连头都没回。
“那就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