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机也开了,打开社交软件,铺天盖地都在讨论小黑球和九死一生的新手副本。
似乎全世界,没有一个人是例外。
等啊等,天亮转天黑。外边的路灯自动定时照亮街道,室内没有开灯,暖黄色的光微薄地漏进来,给人提供了一些勉强的可视度。
三人默默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阵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打碎了快要凝固起来的空气。赵晓青一下蹦起来,激动地接听电话,没讲几句就高兴的呜呜哭。
金明泽替他开心,神色却低落。钟齐看他低着头,手指飞快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一直紧皱的眉头又拧成一座山峰,十分钟后,他猛地站起身,说:“我要回家。”
钟齐顺势抬头看他:“怎么回?现在有票?”
如果真是所有人都进入副本,那么现在交通运输都应该陷入瘫痪状态,什么时候恢复都不一定。
刚刚金明泽那顿操作就是在APP看票,跟钟齐猜得差不多,车票机票都没有,他明白现在自己走出去,很可能公交车都坐不了。
可是他担心家里人,他不愿意这么干等着。
“我走回去。”
“倒也不必。”钟齐摆摆手,从桌上拎起一串钥匙丢给金明泽,“借你了。”
最后三人商量,金明泽先把家在方向一同的赵晓青送回去,再驱车赶回自己家。
钟齐去衣帽间翻出以前登上用的大包,一个塞水一个塞食物,按一日三餐加个夜宵的吃法也能吃上一个星期。
“谢……”金明泽刚一张嘴,就被钟齐挥手打断了。
他把包递过去,拍了拍人肩膀,笑道:“太肉麻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家里的腌菜就行,我喜欢那个味。”
推心置腹的好兄弟,道谢的言辞反而听着别扭。金明泽也了解钟齐的性子,就收了收腔。
他低头瞅着手里的钥匙,眼眶微微发红,而后深吸一口气,勉强撑起个笑:“车到时候加满油还你。”
钟齐笑着点头:“嗯。”
楼道里来来往往很多人,脸上全是害怕的神情,有的人玄关大门都没关紧,从里头流出或争论或哭泣的声音来。
钟齐只把他们送到电梯便转身回屋,关上门,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头。
他搬床被子到客厅,面对门窝着,把自己裹成一团。
被子是熟悉的味道,柔软暖和,钟齐紧绷的神经到了此刻才真正的舒缓了一些。
人一放松下来,疲倦就会趁势而入,以汹涌之势击溃所有防御,还在担心自己会在熟睡中错过乔鸦敲门的钟齐甚至来不及多想,直接睡倒在了沙发上。
这一觉睡了很久。
恍然间,他又回到了副本,回到他独自一人进入灵堂,拾起红绸带时,姜应翎慢慢看过来的那个瞬间。
偏执,痴狂,深藏眷恋,目光里的情绪钟齐太熟悉了。
他在那个女人眼里见过无数次,以至于再见这种情愫,他下意识觉得恶心。
姜应翎见到他第一眼是深情,不自觉地喊「哥」,又看清面前人是钟齐,情绪很快低了下去。
这表现哪是看见亲人?钟齐先是一怔,忽然想起白承在姜应翎书房里寻出来的信,开头写着:“吾弟启,见字如面,思之如狂。”他当时还在想古人思想真开化,写个家书跟情书似的。现在仔细品,这二位是在玩不伦啊。
他眼前浮现了一些画面,是姜应翎的记忆,如走马灯一帧一帧滚动。
十二三岁的姜应翎尚不知人事,大他几岁的姜应承却已是情场老手。那时候兄弟俩的关系还算正常,直到某一日姜应翎有了男性成熟的迹象,他无人可询,就找兄长商量对策。姜应翎虽然还未长开,但天生美人骨。存有婴儿肥的稚嫩小脸微微发红,姜应承瞧见他那双含泪的明眸,便动了歪心思。当夜便将人吃干抹净,还诱哄,他们不过是加强了兄弟间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