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
白承倏然睁眼, 额上布着一层绵密的细汗。他呼吸杂乱,眼神有一瞬的混沌,但很快被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唤醒。
他下意识低头望向钟齐, 却发现自己状态十分难堪。影钟齐也醒了, 侧着脸,和他的尴尬情况面对面。
白承脸颊发紧,爆发的羞耻感叫他无所适从。他下意识起身避开影钟齐的视线, 却没想到这种状态下行动会让人更难受,以至于白承跑一样的走下台阶,体态都露出了少见的狼狈局促。
影钟齐坐直了身,态度相对白承而言倒是漠然许多。
他开口说:“都已经……”
“别。”白承及时组织钟齐嘴里接下来会蹦出来的那几个会令人羞耻度爆棚的字。
他知道钟小齐这张嘴向来都不是省油的, 厉害的很。
影钟齐也乖顺, 老老实实闭上嘴,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望着他, 眼底还倒映着他的仓惶, 竟还有几分无辜。
寝殿外,侍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白承正是因为感知到这一点,才从那荒诞的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不能被人发现女王寝殿藏着别人,一是对女王名声不好, 二是容易崩人设。
温柔端庄的女王陛下居然偷男人!
这…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外头天已大亮, 白承身上这一套夜行装反而会引人注目, 所以他回去的时候格外小心。再加上被邪神钟齐撩拨到四肢不协调,白承回到自己住的小宅子里, 都没舍得往屋里走,而是径直到后院打水冲澡。
骑士长的工作虽然收入不算低, 但也无法与奢华的贵族比肩。他拥有一座约二层高的小洋房, 后边自带小院, 家里没有仆人,平时一个人住。后院自带一口井,日常生活所需都是从那口井中直接获取。
情况迫人,白承带着难看的情况逃一般回到宅子,房间也来不及回,他独自跪坐在井边,打了桶水从头浇灌,试图用清凉的冷水浇熄身体正灼灼燃烧的热度。
可惜徒劳。
白承垂着头跪坐在井边,一手攀在湿硬的井沿,另一只手扶着水桶。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灰色的发湿透了,服帖地粘脸侧,晶莹水珠在日光下贪婪地亲吻他每一寸肌肤。有几颗吹悬在睫毛下,惊落于呼吸,砸开一簇柔婉的花。
喉头滚动,白承用手背轻轻抹去扰人的水粒,只觉得心里这把火怎么也浇不灭,实在难受。
钟齐这个坏小孩太会折磨人了。
腰间,熟悉的触感正在游动。白承心头一惊,探进衣服里,按住了正在作怪的月光藤。
月光藤不能见阳光,白承用身体遮挡,把它藏在阴影处,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你也是?”
月光藤僵了一瞬,就是这个反应,让白承百分之两百确定这根烦人的月光藤也是钟齐的切片之一。白承又气又好笑,径直把月光藤打了个结,作为惩罚。
但又舍不得弄疼它,最后下手的时候还是松了一些。他捏着月光藤的叶子,说:“这回不惯着你。”
他不耻于把欲望地袒露在爱人面前,骨子里却也包含着中华人天生内敛和雅致的浪漫。所以他含蓄而大胆,极端的矛盾。
白承渴求着钟齐,各个方面都是,却又说不出太露骨的情话。于是话里藏着话,一面说着不惯他,一面说着想见他。
藤蔓钟齐心领神会。
它扭动藤条身体,从白承的袖口钻入衣内,也在用行动尽力的安抚对方。
下午白承换上骑士铠甲继续上工,吃饱餍足的月光藤钟齐就环在他腰上,藏得严严实实。
骑兵团隶属皇室,只听任女王差遣,平时工作除了排兵训练就是进行王城巡逻。白骑士长从不迟到,今天却下午才来,骑兵团的人都觉得新奇,可有的人眼尖,瞧见平日不苟言笑的骑士长衣领下藏着点不甚明显的红痕,众人眼神交替,便都懂了。
都是男人,明白的,明白的。
骑士长迟到这件事没掀起什么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