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冲江寓声晃了下手上的碘酒,闭了下眼躲过眼前的晕眩后,直接打开瓶盖迅速而熟练地涂抹了起来。
江寓声惊讶的神色慢慢收敛,一言不发地望着岁妄认真地涂抹伤口。
但看着看着,江寓声的眉头再次慢慢皱了起来。
拍刑侦片免不了打戏,磕磕碰碰都属常态,这瓶碘酒江寓声自己也用过,酒精刺激很强,涂到伤口上有种针扎般的疼。
原本按照他之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认为岁妄一直不愿意处理伤口,是“——因为怕疼”。
但岁妄的表情很是平静。
瓷片划破的伤口面积很大,岁妄拿着浸透了碘酒的棉球一下下地涂着,指尖都没有颤抖半分,神色间似乎有一种...习以为常。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江寓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但他面色不显,只慢慢走到岁妄身边坐下。
“我自己涂完了,不用你帮忙。”
岁妄眼前的视线依旧有些模糊。
他有些听不清周围的脚步声,以为江寓声还是想过来帮他涂药,赶忙将身子又侧了侧,在自己没有意识到时,完全将后背露给了江寓声,低低地说道。
“我没想帮忙。”江寓声闻言失笑。
他坐在岁妄身后,望着人如警惕的猫儿般涂一下回头警惕地瞥一眼自己,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岁妄有些不满地转过头嘟囔道。
他不明今天自己为什么这么情绪化,明明按照之前给自己定的规矩,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应该尽力收敛的。
“没什么,觉得你很有意思。”江寓声望着岁妄因为方才的一番运动而微红的双颊,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像猫一样...我开始还以为你会怕疼呢。”
“我才不怕疼,”岁妄没忍住撇了撇嘴,“我疼痛阈值很高。”
他将碘伏的盖子合好,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
“这种...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受伤,顶多缠个绷带,放一放自己就好了。”
他转头望了江寓声一样,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声:“也就是...你们,才会觉得这种伤口都值得被关注,才会叫嚣着一定要处理。”
江寓声:“???”
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扣了一顶帽子,甚至针对现在娱乐圈的乱象,他竟然有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我之前有一次拍下水的戏,底下需要放一些道具,我要潜下去在道具中完成拍摄。”江寓声没有直接反驳岁妄,他突然开口,平静地描述着自己之前的一次拍戏的经历。
“但是当时的道具组没有将道具固定牢固。我刚潜下去,原本应该待在水底的道具突然浮了上来,我来不及躲避,大腿上直接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岁妄停止了把玩手中的碘酒,他将视线移了过来,只见江寓声用手随意比划了一下伤口的长度。
“从大拇指到食指尖,这么长一道口子。但我当时什么也没说。”江寓声笑了笑,“我只说没有碰到,一直等到五六个小时这场戏拍完之后,才自己拿了医疗箱准备处理。”
江寓声说到这里,又无奈地摊了一下手:“当然,最后发现需要缝针,这才不得不告诉导演前往医院。”
“这瓶碘酒是我姐姐给我准备的。”江寓声一边说,一边又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床头柜。“还有那里面的医疗箱,都是她特意叮嘱我带上的。”
江寓声转过头,望着神色复杂的岁妄,微微叹了口气:“我们自己可能不在意这些小伤口,但身边总会有人会在意的。所以...我想让他们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