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妈妈迟钝地意识到他被淋得湿透了,从衣帽间拿出一条干毛巾替他擦头发。
他不动声色地侧开一个身位,抬了一下下巴,说:“登登也还湿着。如果你不记得要替它擦干的话,就不要把它带走。”
他爸高声呵斥了他一句:“如果你妈妈不把它带走,谁来养它?”
他梗着脖子回答:“当然是我养它,难道指望你吗?”
他爸闻声更气了一些:“等你上了大学,你还能养它吗?”
他冷笑:“我可以在外面租房子,然后把它养在出租屋里。”没有人退步。
只是几天后,那个公章落下的时候,他妈还是把小狗带走了。是时他正在参加学校里最后一场散学式。散学式结束后,家里也空了半边。
没有人记得他高考成绩还没出分,也没人记得他离成年还差两个月。
后来他一个人默默地填了志愿,去了离家很远的B市,学了工商管理。也两年没归家。
尽管他的家长都声称两个人是和平离婚,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感情变淡了之后的归途罢了。但他的妈妈还是在一年后结婚了,嫁给了别省的一个小富商。
从此两人隔了千山万水。
又一年,她冒着当大龄产妇的危险,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
照例一声报重,一声啼哭,又一条新生命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托那个孩子的福,她又当了一次伟大的女人。
这年,他爸也重组了家庭,不过娶的是他认识的一个阿姨。那个阿姨带着只比他小两岁的孩子和大包小包的行李,住进了他家。
自此之后,他家就再也不是他熟悉的家了。那个房子里的空虚被别人的欢声笑语补上了。
大三上半学期的国庆节,他爸他妈带着各自重组的家庭自驾游来B市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