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如此一说,无疑是堵住了他与元安宁一同入内的退路,若是强行带元安宁同往,怕是会生出尴尬。但若不与元安宁同往,又有欺人之嫌。
元安宁猜到南风心中所想,低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南风闻言,转头看向元安宁,元安宁微微歪头,示意他自去不妨。
南风也没有纠结坚持,收回视线迈步向前,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有私情杂念,便不需要拘泥扭捏。
进门之后,南风没有瞬移加速,只是步行向前,行走之时一直注视着太阴元君的眼睛,这是一双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眼睛,曾几何时,这双眼睛曾经带着那时他尚且不懂的异样眼神看过他,而且不止一次。长大之后他才明白那种异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蕴含着什么。
太阴元君的神情一直保持着平静,这种平静令南风莫名的紧张,因为这种平静随时可能变成他曾经熟悉的那种异样的眼神,他不希望出现这种变化,因为双方已经势成水火。但同时他又希望自对方眼中看到这种变化,毕竟二人曾是相依为命的友人。
没有人能够一直保持着固定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表情总会出现变化,太阴元君的表情一直很是平静,但平静之中亦有细微变化,她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个细微的举动不足以表明她的态度接下来会往哪一方面转变,但有一点能够确定,那就是她记得他,记得不是知道,知道来自于外部,而记得发于自身,眼前确是太阴元君无疑,但她曾是大眼睛,她记得当年的事情。
连过三门,南风到得大殿广场,这处广场约有九丈方圆,南风走到广场正中就没有再走了,相隔十几步与太阴元君面对站立。
沉默,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太阴元君在想什么南风无法确定,因为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之所以闭眼,有可能是在规整思绪,思虑三界对赌事宜。也可能是对于他相距数丈便不再上前的失落,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所蕴含的含义十分明显,那就是保持距离。
最终太阴元君还是睁开了眼睛,但她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抬起双手,做了几个手势。
如果太阴元君开口,南风也就确定她是太阴元君了,因为大眼睛是个哑巴,是不能说话的。但她再做手语,南风就搞不清她到底是谁了,实则他也知道她是谁,但内心深处是想将她和她完全分割开来的。
二人一起长大,南风自然懂得她的手语,‘我们还是朋友吗?’
摇头很容易,点头也很容易,但此时不管是摇头或点头,都异常艰难,他不愿摇头,却又不想点头。
沉吟良久,南风做了个几个手势,他之所以以手语回应是因为他确定太阴元君之所以以手语表达不是为了引起他的念旧之情,而是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
他手语的回应并不是对太阴元君问题的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我功成脱困之后,他们曾经先后四次试图置我于死地,你有份参与吗?’
太阴元君并没有立刻回答,看了南风良久方才摇了摇头。
南风再做手语,“榆林山的女鬼是你的部下?”
“掌管阴间的并非只有我一人,但她做的事情我也知情。”太阴元君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