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机、电视、网络游戏的年代,乡村里的车马邮车都慢。
农家的日子就像是三d打印出来的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没有一丝的波澜。
偶尔有戴手表、骑洋车的公家人或下放学生从机耕路上经过,社员们都会如看大戏一般的围上前去。
向过客打听时间,是上午的十点还是下午三点了。
其实他们在意的不是钟点,而是想看看手表这种稀罕的玩意儿。
但对于那时没有上学的娃们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无穷无尽的精力,对于周边世界的好奇心,一点也不逊于今天的小孩。
偷李子事件刚刚告一段落,大成子、刚子、狗蛋这三捣蛋鬼,又开始琢磨起下放学生的番茄秧子了。
油坊生产队一共有四个下放知青,全是女的,住在打谷场牛棚旁边的仓库里。
在住处的房后,她们打理了一方很精致的小菜园。
菜园的下面,是一块荒芜的坡地,长满了巴根草、铁丝草、鸡爪爪和各种不知名的猪菜。
加之与远处的稻田隔了一条灌渠,牲口不会糟蹋田里的庄稼,所以也就成了放鹅的好去处。
刚子和毛丫在家的主业是早晚放鹅,大成子和狗蛋从来都是他俩不二的跟班。
放鹅场上,队里的女娃通常会聚在一起玩跳绳或抓子的游戏。
这类游戏向来是男娃们的弱项,所以参与过一两回后,刚子、成子他们就没兴趣了。
正好狗蛋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颗臭蛋(樟脑丸),并带来了一种圈蚂蚁的新鲜玩法。
在蚂蚁搬家的路上,用樟脑丸画一个小圈,圈中的蚂蚁如同碰到了一堵高墙,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个好玩,就像《地道战》中二狗子说的那样,高!实在是高!
三个小屁孩趴在草地上,忘情的欣赏着被囚的蚂蚁,尽然没有一点的怜悯心。
刚子首先动手,扳去蚂蚁夹人的大牙,狗蛋又扯去了蚂蚁的四肢,大成子干脆给大黑蚁来了个五马分尸。
玩死了一只,再挪个地方重新画地为牢。
整个漫长的夏日黄昏,不知有多少只可怜的蚂蚁,在三个无知孩童的手里丢掉了性命。
蚂蚁玩腻歪了,他们又盯上了知青姐姐的菜园。
收工晚归,知青姐姐们和妈妈一样,开始给园中的蔬菜施肥浇水了。
都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她们园里的蔬菜品种,比妈妈的菜园丰富多了。
“姐姐!这是什个?”
“姐姐!哪是什个?”
几个小娃或蹲或站,围在没有栅栏的菜园四周,满眼的好奇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