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措站书架前一排排看过去,半晌斟酌道:“你应该知道他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那时他与同龄人的关系完全不同于现在和同学的关系。”
“即使他想不起来了,可与同龄人相处的那种紧张、残忍、类似于杀戮和背叛的关系,可能现在还让他潜意识里对同龄人抱有警惕。”
闻措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扉页和目录,“从他有意识起,他就被当成致命武器培养,你觉得武器和武器之间存在友情吗?”
“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有目标。”
裴辙走到书桌前,姜昀祺做好的作业摆得整整齐齐。
语文作文勉强写了几行字,题目关于以小见大,一叶知秋。看得出来,姜昀祺有认真思考,但他的思考落在纸上,就是几句零散感想,没有什么多余事例的补充。单纯只是知识灌输进去又原样照抄出来。
裴辙想起姜昀祺打游戏时的状态。思维敏捷,战术出奇,指挥周全……如果说这里面没有过去姜昀祺的影子,裴辙也无法说服自己。
“……当然了,这也是我们做医生的站在科学角度去评估测量。”
闻措把书放回去,走到裴辙身旁拍了拍裴辙肩,“心理惯性的存在并不代表后天无法更改”。
“裴辙,你已经很有耐心了。但对昀祺,还需要更多的耐心。”
书房片刻没人说话。
闻措拿起姜昀祺的作文,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字写得不错,和你很像”。
裴辙神情微怔。
太偏僻的细节,只有旁观者知道。
宋姨抱了一床被子枕头进来。
姜昀祺把自己的被子枕头往里面挪,然后帮着宋姨摊开裴辙的被子。
“牛奶喝了吗?”宋姨拿开姜昀祺扯被子的手,“快去喝,不然凉了。力气挺大,你看看你扯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