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甜的。”
“不对,敝人私以为是咸食更佳。”
“无错,咸食才好。”
“不然,甜食更有滋味儿。”
卿大夫们虽不知道祁律为何如此反诘,但瞬间被祁律带起了话题,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咸甜之争当中,果然,这咸甜口味,自古至今,都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大话题!
祁律一笑,因着这些卿大夫们正中下怀,这才缓缓的说:“咸豆腐脑和糖水豆花其实‘师出一门’,只不过后期的调味不同,因此演变成了不同的滋味。甜有甜的好处,咸有咸的滋味,各位大人都是我郑国扛鼎之臣的老郑人,但口味尚且不一,又何必强求他人呢?”
公孙子都闭了闭眼睛,他何其聪明,便知道祁律话中有话。
果然,祁律继续说:“这甜党和咸党之争,就仿佛国之卿族与公族,本是同根而生,各有长短,咸佐以糖而愈鲜,甘佐以形盐而愈甜……”
形盐是贵族用的盐,这年头平头百姓也可以吃到盐,不过都是苦盐。散盐则是贵族使用的盐,这个形盐,就是把散盐塑成形状,大多是虎的形状,用来祭祀天地,以示恭敬。
祁律笑着说:“因此律斗胆,才言这宴席,并非是菽豆宴,而是公卿宴。请问大行人,律说的可有道理?”
公孙子都眯着眼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祁律身上,但是没有立刻说话。
这还不算完,祁律继续说:“再论这菽豆,一般人只知菽豆低贱卑微,却无解其中美味。君子善假于物也,英雄不问出身,菽豆长成什么模样,并非自身能够左右的,而形成什么德行,却是后天可以左右的。”
公孙子都曾用菽豆比喻“低贱”的卿族,如今祁律也用菽豆做比喻,一方面言喻了郑国的公族与卿族之争,另外一方面则是告诉公孙子都,其实菽豆并非低贱。
卿大夫们方才只知道美味,吃了些许,如今一听,不免觉得那些豆腐、辣片儿、豆浆全都梗在胃里,不上不下,脸上越发的尴尬起来。
祭牙听着祁律说了许多,听得似懂非懂的,倒是趁着这个时机,抓起两片大辣片,往嘴里塞,差点噎着自己,梗着脖子,嘴角挂着调料,咳嗽着说:“没……没错,祁少庶子说得有理!”
公孙子都仍然眯着眼睛,紧紧盯着祁律,那眼神仿佛一头猛兽,眼眸深不见底,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怒,就在祭牙以为公孙子都要发难的时候,哪知道公孙子都却突然笑了起来。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