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豹微微摇头道:“那就无趣了。”
身份特殊的女子皱眉道:“将军确定北莽会输?将军能够再立下不逊春秋的功勋?北凉铁骑确实可当无敌一说,但有朝廷制肘,将近二十年都施展不开,但如果将军进入北莽执掌兵权,奴家可以保证将军可以无所顾忌,天底下难道还有比与北凉铁骑为敌更有趣的事情吗?一旦平靖北凉,将军再南下长驱直入,有顾剑棠,还有燕敕王广陵王,春秋战局再现,将军以一人之力颠倒乾坤,岂不快哉?需知我北莽皇帝雄心远胜你们赵家天子!”
白衣陈芝豹似乎不为所动,微笑道:“樊小姐何时学会了画饼充饥。”
女子先是嗔怒,继而大喜,却没有趁热打铁,低头伸手拢捻琵琶弦,顿时银瓶乍破如裂帛,音质铿锵,轻轻吟唱道:“少年十五马上飞,白发生头不得回。不得回!黄沙滚石卷单骑,平生意气今日颓,今日颓!铁衣如雪战鼓擂,白衣霸王何时归?何时归?”
陈芝豹听在耳中,一笑置之。
女子收起琵琶,金石鸣声敛去,笑道:“兴许此生都注定要将军敌我分明,但能与陈白衣阵前相望,奴家生逢其时。”
陈芝豹点了点头,松开缰绳。
女子也不作儿女情长姿态,柔声低眉道:“既然将军暂时不愿决断,那么奴家静等将军坐拥北凉三十万铁骑。”
陈芝豹失笑道:“樊小姐想多了。”
女子并未反驳,弯腰伸手似乎想要去抚摸陈白衣的脸颊。陈芝豹没有躲闪,但她没有触碰便缩回手,直腰不敢与他正视,撇过头苦涩道:“将军恕奴家无礼。”
北莽琵琶圣手有三,荀子刚有右手,祖青山有左手,终究不低樊白奴双手。
陈芝豹笑着拍了一下马臀,不再送行。
骏马奔驰而去。
心如止水的陈白衣转头眯眼遥望城头徐字王旗,怔怔出神。
离阳龙,北凉蟒,北莽蛟,白衣或可一并斩。
这大恶至极的谶语是谁说出口来着,黄龙士?
殊不知满口胡诌泄露天机的黄三甲此时便在几十里外,逼着一个穷酸游侠追逐那道龙卷疯狂练剑。
陈芝豹走回边城,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