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徐凤年知道,师父对于这些因为自己而流离失所的流民,是怀有愧疚的,只是从未付诸于口,却在付诸于了笔端。
死而无坟的师父的骨灰就撒在了边境。
生有所养,老有所依,死有所葬。
这就是那个枯槁男人说的人生三大福。
在这块土壤上颠沛流离的十数万流民,似乎没能享受到一样。
撰写了流民二十年历史《知秋录》的李义山,暮年自号水浒山鬼。
水浒,在野也。
水边野鬼。
也许是因为在师父看来,他跟那个携带数千奴仆浩浩荡荡投身徐家的世家子赵长陵不一样,跟那个以志在平天下的春秋阳才不一样,他李义山从没有走进过庙堂,从没有跪过谁,归根结底,他跟这些无家可归无坟可祭的流民一样,始终仅是听潮湖边的游魂,清凉山上的野鬼。
徐凤年向后仰去,闭上眼睛。躺在黄沙地上,双手搁在后脑勺下。
吃了柳蒿师的紫雷,后边又吃了麒麟真人袁青山的那只包子。
有些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