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官到底不是梁婵月,听闻此话只是垂头不语,戚沐倾也没有出声,李凌姬好似不觉自己话语中有何不对,又道:“往日在家中,凌姬最爱就是在花丛中起舞,若是夏日,园中花团簇拥,蝴蝶翩翩,小臣仿佛也变成其中一只,乐在其中。”
戚沐倾说:“哦?如此,不知孤可否一饱眼福?”
黄门官连忙说:“小臣去叫乐师来。”
说罢对两侧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敛目,不动声色地离皇帝更紧一些。
李凌姬说:“凌姬自然求之不得,女为悦己者容,凌姬学舞,便是为了有朝一日献给陛下。”
戚沐倾说:“凌姬真是有心,可惜李少卿是女子,不然定也拼的头筹,竞技后位。”
李凌姬嘴角轻扬,眼神忽忽闪闪:“凌姬却不这么想,皇后固然光宗耀祖,陪王伴驾。但是唯有女子才能桌前榻边侍奉陛下,为陛下生儿育女,共享天伦……”
这一番话直白得露骨,戚沐倾嘴边的弧度更大了:“哦?少卿果然不同凡响,天下人都想从孤这里得名得利,少卿却只想陪伴孤。”
正说着,黄门官领着宫里的乐师走到前面,戚沐倾说:“如此,就有劳少卿来一段了。”
乐师开始弹奏,李凌姬丝毫不忸怩,褪下红色披风,里面竟然还穿着飘逸纱裙,在桂树下翩翩起舞。当是时,霞光四射,给佳人镀上一层金光,李凌姬一身艳红在素色菊花当中翩翩起舞,轻盈好似白鹭跳在水中间,婀娜堪比舞蛇摇曳无骨,随着乐师的演奏,或急或缓,一颦一笑,正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均,一双玉臂,在薄纱水袖中半遮半掩,好似春风拂柳绿,高昂着的胸脯起伏不定,珠影旋转星宿摇,花鬘抖搂龙蛇舞。
群臣们不少人已经围过来,接着酒精也不收敛目光,李尚书坐在人群中,跟孟将军碰杯饮酒,仿佛根本不知道他的女儿正在为皇帝跳舞。李胜成远远地看着妹妹的舞姿,又偷眼看皇帝的表情,戚沐倾眯起眼睛,手指跟着乐师的演奏打着拍子,黄门官叫人搬来一把椅子,戚沐倾坐在上面,嗅着桂花香,看着美人的纤纤曼舞。
不远处,戚永琛冷笑一声看向皇后:“我同你说什么来着?这李姓的女官略施手段,皇帝便看上了,说不定回去就要册立皇妃,李尚书打得这如意算盘真是精明。”
翟湮寂看了看戚沐倾,又看了看戚永琛,目光深邃,他嘴唇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尽管不说破,他也察觉出了问题,仿佛每个人都是深不可测的,皇帝是,父亲是,李尚书是,这个突然撞到御花园的李凌姬是,戚永琛也是,他依旧足不出户,却已经知晓宫中所有事,或许不仅是他,这满园的大臣,每个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做了什么,戚沐倾做了什么,这些人都一清二楚,他不禁想到那日,戚沐倾拉他在园中的亲昵,或许也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一曲跳罢,李凌姬香汗淋漓,更添艳丽,微微一笑简直九天仙女失颜色,月宫嫦娥愧见人。戚沐倾说:“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啊。有劳少卿。”
李凌姬娇滴滴地说:“谢陛下。”
官员们忍不住已经交头接耳起来,甚至不少别有用心者已经去恭喜李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