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还要帮我弟弟辅导英语,篮子就先放你这里。”年轻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婉约,放在一年半前,绝对是陈二狗心目中贤妻良母的首选。她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告辞转身,回去自己家。
陈二狗关上门,把篮子放在客厅茶几上,曹蒹葭有喝茶的习惯,忙着注意煮茶火候,看到陈二狗对着一篮子石榴怔怔出神,足足发呆将近半个钟头,坐在另一张紫檀椅上的曹蒹葭忍不住笑道:“怎么,怕下毒?”
“我没吃过这玩意。”
陈二狗笑道:“只是想让富贵也尝尝。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独乐乐众乐乐什么的,以前一有东西就习惯跟富贵分享,现在有点不习惯。说实话跟他睡了二十多年的炕,刚来大城市那会儿,听不到富贵打雷一样的呼噜还真没办法适应。”
“上次去部队,富贵跟我说要不是有纪律,他非弄几辆坦克给你做婚车。”曹蒹葭忍俊不禁道。
“这主意好。”陈二狗咧开嘴笑道,剥了一个石榴,一粒粒丢进嘴里。
“富贵会有大出息的,我相信。”曹蒹葭由衷感慨道,倒了一杯茶,捧着龙泉青瓷茶杯,茶气缭绕。
“富贵如果没办法出人头地,就是天理难容。他有多少斤两我最清楚,我这一年多总是在想,如果富贵换做我,他会怎么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赵鲲鹏会毫无悬念地惨死,魏端公会一眼相中他的才华,陈圆殊说不定会一见钟情,郭割虏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说富贵的脑子,但就武力而言,手上带刀的陈庆之也未必是富贵的对手。”陈二狗缩在椅子上啃石榴,耸耸肩一脸自嘲,“我现在只希望自己别拖他的后腿,他跟我的道路截然不同,如果有一天真出事情,我就算必须再次抗包袱狼狈逃窜,也不会让他知道。我毁了他十几年,不能把他以后的大好锦绣前程都搭上。所以到时候只能委屈你陪着我亡命天涯,当然如果你选择抽身而退,我一点都不会怪你,一点都不会怨恨,这是我肺腑之言,不掺假。”
“一个悲观主义者,必须偶尔进行良好的积极自我暗示,知不知道?”曹蒹葭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陈二狗额头,“我像不能吃苦的人吗?”
“不像。”
陈二狗凝视着曹蒹葭,道:“只不过你不是一个应该被我这种刀口舔血亡命之徒拖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