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照拿着一尺见方的纸说道:“题错了,郑伯突出奔蔡,这是春秋题,我的本经是诗经。”
皂隶不识字,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要把他支开好作弊?但考生提出来,他也只能去找学官换题。
“兄弟,帮我看一会儿。”他对旁边旁边的皂隶说道,“看仔细点,”
皂隶说完从郑照手里结果考题就出去找学官,不久后又拿着一张纸回来,他红着脸小声说道:“对不起,俺拿错了。”
一则小插曲。
郑照把木板归位,开始磨墨。第一道题是生财有大道,写过的那篇文章他记得清清楚楚,仇北英老先生的改动也能一字不落的复述。可是写过了的东西,再写一遍一模一样的有什么意思?他提笔斟酌,然后在草卷上重写了一篇。比之前的那篇好,但不如仇北英老先生改过的那篇。
还可以更好,他放下笔对门口的皂隶说道:“这位兄台,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皂隶因为拿错题的事情对他有几分愧疚之情,见他此时有事,便和颜悦色的走过来问道:“什么忙?”
郑照指着号舍檐下的炉子说道:“帮忙生个火,热下带来的虾饼,顺便煮个粥。”
皂隶一听,气得又翻白眼,他是监考,不是下仆,还热虾饼煮个粥?人家都吃干粮!他对郑照那点愧疚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气归气,他还是帮忙把火炉生了,虾饼热了,粥煮了。
他看得出来这是个大少爷,要是自己不帮忙,这三天得饿死在这。
“我带了油。”郑照叫住想要直接把虾饼放进瓦钵皂隶,“虾饼须用香油灼透。”
这半月住在余光笃负伤,他家虾饼做得极好。生虾肉,葱盐、花椒、甜酒脚少许,加水和面,香油灼透。
皂隶忍耐着把那小瓷瓶里的油倒进瓦钵,然后把成形的生虾饼放进去煎。
滋啦一声,香气四溢。
皂隶咽了口水,闻着真香呐。
其余号舍的考生也闻到了这香气,恶狠狠的啃着自己的干粮,看向郑照的眼睛都冒着绿光。
他这到底是来考试,还是来过向往的生活?
虾饼一共就四个,很快就煎好了。皂隶把虾饼放进碗里,又蹲下去吭哧吭哧的煮粥。
“兄台,趁热吃才好。”郑照把三个虾饼夹到了另一个碗里。
皂隶抬起头,满眼的不敢置信,他接过碗,碗里三个虾饼金灿灿的,咬了一口,又烫又鲜,真香。
大少爷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人还不错。
郑照吃了半个虾饼,有些腻了,便趴在桌子上看皂隶一脸满足的边吃边煮粥。
米都是今早淘好带来的,量也与瓦钵相当,只须加满水便好。雪白的米在瓦钵里慢慢的煮,发出咕嘟咕嘟的沸响。
吃粥为了配酱菜,酱菜是郑炼昨晚派人送来的。
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无论荤粥还是甜粥,都需要精心调配,否则还不如白粥。
郑照喝了一口熬好的白粥,浑身暖洋洋的。他放下碗,提起笔,洋洋洒洒五百字。
仇北英老爷子已经帮他重理过一次章法脉络,同样的题目,他自然也能重新梳理串联一遍。甚至他感觉到,有过这遍后,其余六道题他也能按照这个方法作文。
第一天他只写好两篇文章,第二天他写好了五篇文章。第三天检查誊真,听见木铎声响,郑照立马让皂隶带自己去交卷,受卷官收卷检查一遍,把卷子交给弥封官,然后发给他一个木牌,这是允许他离开考场。
走出贡院,竟然听到了翠安的声音。
“少爷,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