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栗揉着眼睛,艰难地将自己手短脚短的小身体弯折,从小床上坐了起来。
“妈,我来吧。”一个清越的少年声音从门口传来,恰好罗蔷侧身,罗栗便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拿着毛巾走进来,约莫才十六七岁的年纪。
魏玺一手扶住罗栗的后脑,一手把热毛巾覆到他脸上,恰到好处地擦拭起来,显然是做惯了的。
先擦眼睛,再擦小鼻子,连下巴和耳朵也没放过。
就这样被擦了一圈,罗栗彻底清醒,刚要自己下床,就被魏玺掐着腋下抱起来,送到了浴室。被放到小踩脚凳上,解开裤子嘘嘘,然后刷牙。
魏玺极为自律,早在过来照顾罗栗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事务打理好了,给罗栗换完衣服后就能出门了。罗蔷通常先把魏玺送去学校,再送小儿子。
到了高中门口,魏玺下车关门。
罗栗在原地呆了数秒,忽然想起,立刻大喊一声:“哥哥!”
“嗯?”魏玺回头,就看到弟弟扒着车窗,呆呆地看着自己,“呀,是哥哥忘了。”魏玺一拍脑门,立刻小跑回来,在罗栗面前弯腰,照着他圆嘟嘟的脸就是两记带响的啵啵。
然后侧脸,等着罗栗回亲过来。
罗栗纠结两秒,还是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回去。
总算是完成了每天早晨的仪式,魏玺叼着面包进校门去了。
罗栗则坐着车掉头,被送去幼儿园。
魏良出国参加巡回画展去了,这一个月都不在家。
当初罗蔷和魏良刚结婚的时候,日子是真的苦,但现在魏良已经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生活水平远不是当年可比,房子也在两年前换了大平层。只是尽管如此,罗老爷子依旧不喜欢这个拐走自己独生爱女的穷小子,二人的关系更是在四年前罗蔷生产的时候僵化到了极点。
罗蔷是难产,罗老爷子听说后差点没把魏良的脑袋打破。
最后魏良坚持让孩子跟罗蔷姓,才稍稍证明自己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把爱人当生育工具——但事实上魏良双亲离异,成长的经历堪比孤儿,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血脉是否传承,不然当初也不会领养魏玺,罗栗的出现是意外的礼物。
罗栗不是真正的四岁小孩儿,幼儿园的日常生活极为枯燥。
学了一天一加一等于一,一加二等于三后,罗栗终于等来了放学,跟着罗蔷去接魏玺。
高中上学早放学晚,高二的学生课业还没有那么紧张,罗栗被罗蔷牵着小手,在校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就看到校门打开,学生们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罗蔷把小儿子拉到一边,以免被冲撞到。
罗栗则探出一个小脑瓜,努力在人群中辨认魏玺的身影。
其实很好认,人群中最帅的那个就是他哥。
魏玺是跟同学一起走出来的,两个哥们儿正在和魏玺说着白天发生的趣事,老远就看到一个小炮弹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然后在距离魏玺还有半步的时候平地绊了一跤,直直地往他腿上摔去,被魏玺一把捞住。
罗栗被抱起来的时候,双颊还在发烫。
这具五短小身体他还控制得不太好,跑两步都能摔,实在是有点丢人。
“哟,妹妹又来接哥哥啊。”哥们儿之一打趣道。
他们其实知道这是弟弟,只是原身实在太过精致可爱,像个洋娃娃,天天看都不带腻的。
原身怕生,罗栗正好懒得搭理他们,脑袋一歪,就靠在了魏玺的颈窝。
魏玺蹭了蹭他的脸颊,道:“有点儿凉,在外面等很久了吗?”
“没有,就一会儿。”说完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他还是不习惯奶音,尤其是从自己身体发出来的,太别扭。
深秋太阳大,风却也冷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