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临溪暗道:原主难道是个情场浪子,竟然招惹了这么多风流债?
他记得原主在原小说中是没有感情线的,虽然作者曾写过一笔,说他是京城许多怀/春男女的心仪对象,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并未当真,没想到这话竟然是实打实的陈述句!
柳临溪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原主不会真的怀孕了吧?这大宴国的男子本来怀孕生子就是常事,虽说原主是个将军,但也没说将军就不会怀孕啊。可这孩子是谁的呢?
“大公子,您倒是给个章程啊。”老管家道:“孩子他爹到底是哪位贵人?”
“这个嘛……”柳临溪挠了挠自己一头乱发的脑袋,有点犯难了。
他穿过来之后倒是一直在陆陆续续记起原主的记忆,但这些记忆片段很零碎,而且不是以时间排序。这就导致柳临溪根本不知道原主回京述职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和什么人有来往或者有私情。
可这孩子的爹也不能随便认吧?
万一认错了,回头孩子生出来不像爹,那不就尴尬了?
“我回京述职这段日子,夜夜流连于花街柳巷,实在是……有些记不起来了。”柳临溪开口道。
老管家一脸茫然:“大公子这些日子除了去宫里述职,都没怎么出过柳府,哪来的流连花街柳巷一说?”
柳临溪这话原本就是试探老管家,听对方这么一说顿觉有些疑惑。既然原主这段时间没怎么出门,哪儿来的工夫跟别人生孩子?难道是有人夜里翻/墙来和他私会?还是他自己翻/墙出去找的别人?
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可就麻烦了!
他谎称怀孕原本是为了避开小说里柳临溪被暗杀的结局,却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大的乱子。刚才老管家提到的人,都是跺个脚就能让半个京城晃一晃的主儿,柳临溪心再大也知道不能轻易得罪,看来孩子他爹这事儿,还真的慎重对待。
“他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各个都说是孩子的父亲,总得有点凭据吧。”柳临溪道:“谁主张谁举证啊,让他们自己拿出凭据来,否则我谁也不认。”
老管家没太听懂他这“主张举证”的意思,但大概听懂了后半句,那意思就是外头这些人先争出个高低呗。这样也好,反正大公子如今选了谁都会得罪旁人,倒不如先让他们自己互相得罪一番,也免得柳府承担不必要的责任。
才俊们这会儿已经消停了不少,坐在柳府门前品着茶吃着果子,还有人当众为柳临溪吟诗作赋,倒是挺有雅趣。满京城的话本先生和天桥艺人也都搬好了马扎纷纷聚集,都想瞧瞧这京城百年难遇的盛况。
“我先来吧。”人群中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开口道:“那夜京城放花灯,我与柳将军是在河边放灯的时候认识的。我记得他当时穿着一袭白衫站在灯火通明的河畔,我回首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位谪仙落到了凡间……”
说话之人正是当朝太傅的幼子程远,今年才十七岁。程远肖父,自幼便满腹诗书,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只是他一张稚气未退的脸扎在一堆才俊中,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说重点啊。”人群中有人笑道:“孩子怎么来的?”
程远脸一红,正要说话呢,被人打断了。
“柳将军出身行伍,自幼便跟随西北军征战,哪有这份赏灯的雅趣啊?一听就是编的。”另一个青年起身,拍了拍程远的肩膀道:“程贤弟,今日之事关系到为兄的终身大事,你可别怪哥哥横刀夺爱。”
敢跟太傅之子如此称兄道弟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差。
此人便是宁安候的独子,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林景泽。
“我跟柳将军是逛花楼的时候认识的,我俩一起喝完花酒,眉来眼去了一番,干柴烈火,这样那样,然后就有了孩子。”林景泽道。
“柳将军清白之人,岂会流连那种地方,他明明就是跟我打马球的时候认识的。”
“不对,是和我去天桥底下听书认识的……”
“我们是在明月楼吃饭认识的……”
众人七嘴八舌,各个都说的情真意切有鼻子有眼,仿佛柳临溪真跟他们有过一腿似的。好在大家都是斯文人,虽说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却也没真的失了体统,至少现在为止还没打起来。
御书房。
大太监苏恒垂首立着,不远处的书案边,一人正翻看书案上的一摞记录。
那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得出手的主人定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这柳将军也是有趣,让人在家门口摆开了案几,任由那些公子哥们信口胡说,恐怕这话本先生要忙不过来了。”苏恒开口道。
“这些人都去柳府提亲了?”那人声音冷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