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想来不会是个平头老百姓。
这么罕见的蛊虫一般人是弄不来的,也就是说放蛊之人要有能弄到蛊虫的手段,还要有过人的胆识,以及极其残忍的心性。
“我觉得可以查一下当初压着疫症不报的人,说不定会有收获。”褚云枫道。
“有这个可能,但是身为大宴的官员,搞这么大的阵仗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柳临溪道:“依着谁获利最大谁嫌疑最大的惯例,京城疫症,最该怀疑的是与咱们交战的敌国。所以即便我朝官员有参与,恐怕也只是从犯。”
李堰点头道:“陆俞铮,明日你派人去京城所有的驿站和客栈都查问一遍,从半月之前到现在,有没有可疑之人。”
“对,外貌衣着可疑的都算,尤其是口音。”柳临溪道。
好在出事后京城已经封了,只要此人尚在城中,找到他便是早晚的事情。
只要查到可疑之人,他们就离真相不远了。但若是查不到此人,那么无论是京城还是大宴,一时之间都很难算是逃过一劫。毕竟那人心狠手辣,且躲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手。
他既然能搞到银线蛊这种东西,也难保他下次不会有更可怕的手段。
“其实我还想到了另一个法子。”柳临溪开口道。
“什么?”李堰转头看着他问道。
柳临溪道:“这蛊虫既然罕有,那么普天之下能弄到它的地方应该也不多吧?咱们若是找些江湖人士帮忙,打听一下哪里能弄到银线蛊,顺藤摸瓜说不定会有线索。”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褚云枫道:“我应该能托人查到养这银线蛊的地方,不过可能要耗费些时日。”
“无妨,反正这是最后一条路。”柳临溪道。
说不定陆俞铮那边很快就能查到线索呢。
这边探查银线蛊来源的事情暂时安排好了,但疫症善后的事情却也颇为棘手。
第二日一早,太医院便传了讯进宫,说祛蛊的药材有几味已经用完了,户部也没了库存。也就是说,他们虽然找到了祛蛊的法子,可因为没有药材,许多人依旧没有法子得到治疗。
“有没有办法找几味药来代替呢?”柳临溪问褚云枫。
褚云枫想了想,开口道:“找是找得到,但药力必然会亏损。”
“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救命要紧。”柳临溪道。
如今左右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于是褚云枫重新写了一张方子让人送出宫,让太医依着新的药方继续帮其他染蛊的人祛蛊。
最终,京城所有染蛊之人,除了染上太久没救过来的,剩下的人有近半数都保住了命。但其中大部分人都内伤很重,依着太医诊断,恐怕未来两到三个月中,这些人都无法恢复如常,需要一直有人照料。
“方子改了之后,毒性差了些,所以杀死蛊虫的时间变长了,这些人伤的便比预料之中要重。”褚云枫道。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们需要大量止血和治伤的药。”柳临溪道。
“京城的药肯定是不够的,只能从其他地方调用一些过来。”李堰道。
好在只有京城出事,其他地方都安然无恙,这样周边各地的药材都供应过来,应该勉强能撑一些时日。
“伤药虽是急茬,但再过些日子,恐怕新的问题就会出现了。”柳临溪道:“满京城几千人病倒,每个病人都要有人照料,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中,京城有近万人都要赋闲在家养伤或照料人。”
这么一来,很多贫苦的人家,可能吃喝都成问题。
李堰想了想,朝苏恒道:“传户部尚书进宫一趟。”
到了这种时候,恐怕就不得不动用朝廷库存的家底了。
总不能看着老百姓活活饿死吧。
柳临溪此前给李堰算过一笔账,京城染蛊的人家算起来大约有近四千户,每户人家一个月若给三斗米,那么四千户人家一个月就需要给一千两百石,两个月就是两千四百石。这应该是最基本的保证了,至于不够的部分,暂时由百姓自己补上,应该差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