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听到君知谦把曾经和“苏宴”的美好生活讲给他听。

那无异于将苏宴的整颗心绞成模糊的血肉。

许久,君知谦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我不提。”君知谦的手拂过苏宴的发顶,温暖来不及被察觉就消失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轻微的关门声 君知谦下楼去了。

苏宴合上电脑,呆呆地望着电脑上的标识,眨眼,泪砸在了桌子上。

喜欢一个人真的太痛苦了,无论是现实,还是这本书里,苏宴都觉得自己好失败。

新年的第八天,苏宴收到了莫先生的回信,莫先生让他乘坐十号晚上的飞机去斯坦福市,随行的还有远平江。

莫先生做事十分谨慎,在整部音乐剧还未成型前不做任何宣传,所有创作者和参与者集体生活在剧场内,封闭式训练。

苏宴将自己接受了邀请的事情告诉了君知谦,没得到赞同也没被反对。

君知谦只说了句“保护好自己”,便没了下文。

天寰上半年的目标对准了国际市场,准备跟几个国家合作拍摄电影,君知谦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苏宴对他这样的态度也是理解的。

只是到了他临走的那天,君知谦也没多说什么,仅仅安排了司机送苏宴去机场,道别的话只有两句。

一句“注意安全,随时联系”,另一句“落地打电话”。

苏宴怎么听,都觉得这是给下属交待工作的语气。

他坐在车上,从车窗看去,君知谦的身影渐渐变小,很快消失不见。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的幅度很大,像在哭喊着不要离开父亲。苏宴想到君知谦淡漠的表情和冷清的语气,咬咬牙按了按自己的肚子,试图让孩子安静一些。

可是绞痛愈发清晰。

“小夫人,您没事吧?”司机看苏宴脸色苍白,等红灯的空挡转过身问。

苏宴摆摆手,摇头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苏宴的肚子里像有一团蜘蛛丝黏着内脏在拉扯,所有的肉都搅成了一团,但要他说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出具体的位置。

苏宴想着,能撑到国外就好了,落地再找个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忍耐是苏宴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和远平江在机场汇合的时候,蜷缩起的手指盖把掌心攥出血丝都没让远平江看出他的异样。

找到自己的位置,苏宴关闭了没有任何人发来信息的手机,准备戴上眼罩睡觉,身旁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铃兰香。

苏宴下意识转头看去,一名身穿黑色皮草的女性坐在他旁边的座椅上,正伸出手让空乘人员为她摘手套。

“……哎呀真是热死了,麻烦来杯冰水……”女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对路过的空姐说。

空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女人将披风脱下,露出里面的蕾丝长裙。

她身材曼妙,面容娇俏可爱,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苏宴在这个世界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性,他看得呆住,因腹中绞痛而苍白的脸色慢慢浮起一丝红晕。

女人留意到有人在看自己,给了苏宴一个wink。

偷看别人被抓包,苏宴猛地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颔首缩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