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柏屿,他应该水到渠成地长大,手握原本就属于他的资本,在锦官城的上流社会得到全社会的关注。

是残酷的生存法则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而柏屿,就是将他押送至人生分叉口的刽子手。

柏屿令他失去一切,却还圣母般的对他垂怜,给予微不足道的施舍。

这是顾岛最为记恨的地方。

没有柏屿的话,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家小少爷,不用被迫长大,看透现世冷暖。

明明是凶手,却偏偏要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凭什么?

这样想着,顾岛的眼神冷下来,整个人都被一股阴沉的情绪笼罩。

他的左手鬼使神差地移到柏屿的脖子上,虎口刚好能放下柏屿滚烫的喉结。

喉结的主人白净细腻,整个人像是一缕绯红的燃料浸泡在冬日雪松里,白里透着不正常的粉。他的眉头皱着,但神情还算安逸,似乎没有完全睡着,对顾岛的动作依稀有一些反应,头稍微仰起一些,仿佛是在让顾岛以更舒服的姿势抓住他。

顾岛垂下的眼眸在眼窝处留下一圈阴影。他面无表情保持原来的姿势,手中的力道逐渐收紧。

脖子被勒出一圈红印。柏屿的眼睛依旧紧闭,可是呼吸困难,渐渐眉间传出一股难以忍耐的神色。

顾岛无动于衷,又增加了一只手。

柏屿突然喊:“顾岛。”

顾岛眼神微动,姿势却没变。他张开嘴,无感情地应了一声:“我在。”

以为他会说什么,顾岛耐心等他后文。

结果柏屿眉头挣扎,嘴里吐出几个字:“狗逼东西。”

顾岛:“……”

柏屿的手抚上脖颈,试图将顾岛的手指掰开,但是他没有什么力气,如果不是顾岛自己选择放手,可能效果是徒劳的。

顾岛以为他药效过了,于是恢复往日的神情,无事发生似的俯下身试探着在他耳边问:“好一点了吗?”

柏屿被他炽热的呼吸烫到,很不乐意地将脸转过去,还撅着嘴。

看样子并没有。

顾岛正准备放开他,柏屿却兀自说话了:“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子早就过上快乐的咸鱼生活了。”

好不容易来到这儿?咸鱼生活?他在说什么?顾岛皱眉。

“你以为我想装这个烂好人啊?看穿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得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明明知道是个坑还必要要往里面跳。这个金主爸爸当得我多累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顾岛心想。而且,关我屁事?

“以前我的确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但是现在这柿子发霉了,就变硬了。书里剧情我算是走完了,所以后面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活下去,远离你这个毒瘤。”柏屿的手“啪”的一下打在顾岛的肩膀上,顾岛被他毫无理由的一下打得身体微侧,眉头皱起。

“所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有多远滚多远。”“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肚子坏水。我又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凭什么要为你这种畜生负责?”

“你简直……一表人渣。”

顾岛安静地听他骂完。整个人异常地安静。柏屿虽然话语逻辑不清楚,但好歹骂他骂得还是挺给力的。这是柏屿第一次骂他,虽然借着酒精和药效,但顾岛也算清楚了他的心里话。

他擒住柏屿松下来的手,毫不费力地一捏就捏住了。

柏屿试图抽出来,没抽动。又抽一次,依旧没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