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道:“这话倒是不错,只可惜我若和他动手,送命的不是他,而是我。”
怜星宫主道:“我也知道你此刻武功还不及他,但只要我教你三个时辰的武功,他就万万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小鱼儿道:“哦,你真有这么大的把握?我有点不信。”
怜星宫主淡淡道:“本门武功的神奇奥妙,又岂是你们所能想象!”
小鱼儿忽然不说话了。他歪着头想了半天,竟又大笑起来。
怜星宫主怒道:“你以为这是在说笑么?”
小鱼儿道:“我为什么要平白费这么大力气,去和魏无牙动手呢?”
怜星宫主又不禁怔了怔,道:“但你若能将他击倒,再以死相胁,他只怕就会将最后一条逃路说出来的。”
小鱼儿道:“我为什么要逃出去?这里不是很舒服么?”
怜星宫主气得脸色发白,话也说不出来。
小鱼儿悠然道:“我反正也中了毒,迟早总是要死的,就算你们能解了我的毒,我还是难免要死在花无缺手上,既然我算来算去,都是非死不可,倒不如索性死在这里,我看这坟墓倒也堂皇富丽。”
怜星宫主一直瞪着他,等他说完了,又瞪着他许久,忽然道:“我若保证你绝不会死在花无缺手上呢?”
邀月宫主忽然厉声道:“你和花无缺这一战势在必行,绝无更改……”
小鱼儿叹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法子了,我们大家只好一起在这里等死吧。”
怜星宫主道:“但你莫忘了,我若能令你的武功胜过魏无牙,就也能胜过花无缺,你若能杀了魏无牙,就也能杀了花无缺!”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花无缺是你们从小养大的,非但是你们的徒弟,简直已和你们的儿子差不多了,我却是你们的仇人之子,若非我明知武功比你们差得太远,说不定我早就要了你们的命了。现在你们竟要传授我武功,要我去杀死你们的徒弟,这种话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怜星宫主望了她姐姐一眼,邀月宫主道:“这其中自然有……”
小鱼儿目光闪动,等着她说下去,谁知她刚说了几个字,忽又顿住语声。小鱼儿追问道:“你们若要我相信,也容易得很,只要你们将这其中的原因说出来,你们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小鱼儿眼睛盯着她,悠悠道:“你们难道情愿让魏无牙看见你们临死前的丑态,也不肯说出这秘密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人临死的时候,那样子非但很难看,而且还很可笑。”
邀月宫主咬了咬牙,忽又转过身。怜星宫主也随着她缓缓转过身去,两人既不愿再瞧小鱼儿一眼,也不愿再听他说一个字了。
小鱼儿木头人般愣了半晌,忽然转向苏樱道:“这件事前前后后你已知道了不少,是么?”
苏樱叹道:“我现在已知道江伯母以前本是移花宫的门下,后来……后来……”
小鱼儿咬着牙道:“我父母无疑都是死在她们手上的,她们当时没有斩草除根,现在却想杀了我,以免留下后患。可是她们为什么一定要花无缺动手杀死我呢?她们若肯自己动手,我现在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苏樱道:“她们本来以为你会很恨花无缺的,你不能找她们复仇,就一定会找花无缺,谁知你的思想却开明得很,竟认为上一代的仇恨,和下一代无关,所以她们只好逼着花无缺来杀你了。据我看来,你和花无缺之间,必定还有一种极复杂的关系。”
小鱼儿眼睛一亮,又皱眉道:“但我和花无缺之间却又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我一生下就被带到恶人谷去了,在这世上,我根本没有什么亲人。”
洞窟中静寂得实在和坟墓没什么两样,从石壁间透出来的灯光很柔和,月光般照着小鱼儿的脸。这本是张明朗骄傲、倔强,充满了魅力的脸,但现在看来,却显得说不出的黯淡,说不出的疲倦。苏樱痴痴地瞧着,目中似乎隐隐泛起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