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世上千万个人中,又有几人能体会到傅红雪说出这三个字时的感觉?
那已不仅是痛苦和悲伤,也不是愤怒和仇恨,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足以令血液结冰的绝望。
他甚至已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他还活着,他的人还在床上,但是这生命、这肉体,都似已不再属于他。
“恭喜你。”
翠浓听着他说出这三个字,仿佛笑了笑,仿佛也说了句客气话。
只不过她是不是真的笑了?
她说了句什么话?
他完全听不到,感觉不到。
“恭喜你。”
他将这三个字反反复复,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但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不知说了多久,他才能听得见翠浓的声音。
她正在低语着。
“每个女人——不论是怎么样的女人,迟早都要找个归宿,迟早都要嫁人的。”
傅红雪道:“我明白。”
翠浓道:“你既然不要我,我只好嫁给别人了。”
她在笑,仿佛尽力想装出高兴的样子来——无论如何,结婚都毕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傅红雪眼睛瞪着屋顶上,显然也在尽力控制着自己,既不愿翠浓看出他心里的痛苦和绝望,也不想再去看她。
但过了很久,他忽然又问道:“你的丈夫是不是也来了?”
翠浓道:“嗯。”
新婚的夫妻,当然应该是寸步不离的。
傅红雪咬紧了牙,又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他就在外面?”
翠浓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