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它已忘记了你时,它往往又忽然在你面前出现了。
天心楼并不在天心,在湖心。
湖不大,荷花已残,荷叶仍绿,半顷翠波,倒映着楼上的朱栏,栏下泊着几只轻舟。
四面纱窗都已支起,一位白发萧萧,神情严肃的老人,正独自凭栏,向湖岸凝睇。
他看来就仿佛这晚秋的残荷一样萧索,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明亮而坚定的。
因为他已下了决心。
他已决心要还别人一个公道!
夜色更浓,星都已疏了。
“欸乃”一声,一艘轻舟自对岸摇来,船头站着个面色苍白的黑衣少年,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傅红雪慢慢地走上了楼。
他忽然觉得很疲倦,就仿佛一个人涉尽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了旅途终点的,却又偏偏缺少那一份满足的欢悦和兴奋。
“人都来齐了么?……”
现在他总算已将他的仇人全都找齐了,他相信马空群必定也躲藏在这里。
因为这老人显然已无路可走。
十九年不共戴天的深仇,眼看着这笔血债已将结清,他为什么竟连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这连他自己都不懂。
他只觉得心很乱。
翠浓的死,路小佳的死,那孩子的死……这些人本不该死,就像是一朵
鲜花刚刚开放,就已突然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