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死亡铃声

血鹦鹉 古龙 3815 字 2022-09-18

她的气力还没有这么大,只是她左手的匕首挡住了砍来那把快刀之时,另一个中年妇人亦已从怀中抽出了一柄匕首,掷向那个白衣人咽喉。

这一掷又准又狠。

这个中年妇人更懂得掌握机会。

匕首飞入咽喉,鲜血标出,那个白衣人浑身的气力亦从咽喉标出。

他飞跌地上。

两个中年妇人却同时飞了起来。

武三爷同样懂得掌握机会。

快刀一砍上,武三爷亦凌空,双脚飞快的蹬了出去。

两个中年妇人也知道武三爷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出手,左面的一个人被刀震的踉跄倒退,同时匕首亦已带回,插向武三爷踩在她那支剑上的脚,右面的一个匕首脱手掷出,手便落在剑柄之上,两手握剑,准备随时反击。

她们的思想敏捷,身手亦灵活,只可惜武三爷出击的并不在她们的意料之内。

左面的那个匕首还未插到,右面的那个左手才搭上剑柄,武三爷的双脚已左右踢在她们的肩膀之上。

两人立时被踢的飞起,飞入了半空,却连随飞蜂般纤腰一折,凌空飞回。

她们居然有这么好的轻功。

人飞回,剑亦飞回。

两柄剑,一柄匕首。

剑就像飞蜂的毒针,匕首亦寻暇抵隙。

武三爷一双眼睁大,瞪着刺来的软剑匕首,好像不知道如何应付。

他赤手空拳,要同时对付三样兵器的确并不容易。

“哧哧哧”的双剑一匕一齐入肉,血飞激。

不是武三爷的肉,也不是武三爷的血。

两个中年妇人的剑势一走空,他人就往后一缩,脚同时一挑,挑起了地上那个白衣人的尸身。

那虽然是他的手下,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只要还有利用的价值,活人他都不肯放过,何况死人?

剑尖锋利,匕首也锋利,一刺入尸体,便直没入柄。

拔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往后退乘势将剑拔出也是一个办法,只可惜两个中年妇人身形下落之时,已在陷阱的边缘。

陷阱并不深,却倒插无数锋刀。

身入陷阱的白衣人不死于暗器之下,难免死于锋刀之上。

往后退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两个中年妇人惟有起脚去踢。

她们的脚还未踢上尸体,武三爷便来了。

两只脚的一只,马上转踢武三爷的小腹,还有的一只亦自收回,人却又飞起。

这只脚的主人正是那匕首仍在手中的一个。

她的人飞起,右手便松开,左手却握着匕首更紧,软剑虽不易从尸体上抽回,匕首轻易就可拔出。她弃剑用匕首,人飞起,母老虎也似的扑落,匕首疾往武三爷头顶刺下。

武三爷即时一声暴喝,偏身坐马,手一抄竟抓住了踢向自己小腹的那只脚。

那个中年妇人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尖叫声出口,她的左手已落在尸体之上,就抓着那具尸体猛向武三爷的胸膛撞去。

她这个动作尚未完成,便发觉自己的身子已凌空。

武三爷的左手抄住了那个中年妇人的小腿,右手旋即抓住了那个中年妇人的纤腰,一发力,那个中年妇人,便给他托了起来,高举过顶。

她才开始挣扎,小腹已一下刺痛。

那插向武三爷头顶的匕首已插在她的小腹上。

手挥匕首凌空扑落的那个中年妇人却给他的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当然又是武三爷抄着她那只脚的手强迫她踢的。

后面是陷阱,那个中年妇人竟给那一脚踢下陷阱。

两声惨呼差不多同时响起,一声在陷阱底下,一声在半空。

半空那一声惨呼亦往陷阱飞落。

武三爷将手中那个中年妇人掷出,不禁仰天打一个哈哈。

他向来喜欢借刀杀人。

这一个哈哈出口,两支剑已又左右刺到。

软剑!

来的竟是另外两个中年妇人。

他的两个手下已伏尸地上。

这两个中年妇人比方才那两个显然更胜一筹,出剑更狠准。

武三爷双袖飞舞,脚踩罗汉步,连接二十四剑,竟都无法找到对方的弱点。

他开始感到不耐,拳掌袖齐施,硬将那两个中年妇人迫退开两步,猛可大喝道:“来人呀!”

门外还有他好几个手下,他并没有忘记。

只要有人绊住这两个中年妇人,他就可以抽身擒下李大娘。

他一直毫不着急,因为李大娘在庄外的手下已被他剪除,庄内亦已被他控制。

可是到那只怪鸟出现,他却发觉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像那么简单。

所以他立即发动攻势。

谁知道厅堂中竟有那么厉害的埋伏。

他还未冲到李大娘的面前,他在堂内的十二个手下已一个不剩。

李大娘方面还有两支剑,有一只怪鸟。

那两支剑虽然不放在他心上,但那只怪鸟,他却不能不顾虑。

那只怪鸟的突然飞来绝不会没有原因。

李大娘面上的笑容更可疑,仿佛已胸有成竹。

是不是这厅堂之中还有更厉害的埋伏?那只怪鸟的飞来又暗示什么?

武三爷不知道,却已感到危机已降临自己头上,必须赶快将李大娘抓起来。

那最低限度,他也有一个人质在手。

投鼠忌器,即使这一战全军覆没,他自己的性命仍不成问题。

只要还有命,就还有机会。

况且李大娘就擒之后,说不定还可以将这个局面完全扭转。

他早已决定今夜孤注一掷,现在所有的注码都已押上,赌局亦开始多时,要收也收不回的了。

他只有赌下去。

一叫人来人就来了。

五六个白衣人飞快冲人,却竟直冲入门后的陷阱。

武三爷一眼瞥见,不禁大吃一惊。

他挑选手下向来小心,鲁莽的他已要考虑,睁眼瞎子他更就连考虑都懒得考虑。

因为他并不是在开善堂。

现在这五六个白衣人连瞎子都比不上。

瞎子最低限度会先行探探道。

这五六个白衣人简直就像是给人掷入来。

陷阱内遍插锋刀,五六个白衣人掉下去竟一声也没有,莫非他们还是哑子。

武三爷知道绝不是。

每一个白衣人最少都已跟了他三年,他对他们都很清楚。

他们既不瞎,也不哑。

现在为什么变了又瞎又哑?

武三爷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忽然发觉,自己完全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