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端午。
这小客厅的隔音虽然很好,却还是可以隐隐听得到楼下的狂歌声。
真正能令男人们狂欢的事,只有两种。
酒和女人。
楼下有酒,也有女人,今天是黑豹为他的兄弟们庆功的日子。
在这大都市里,现在几乎已找不出一个敢来挡他们路的人。
最好的酒,最风骚的女人。
好酒总是能让人醉得快些,风骚的女人总是能让人多喝几杯。
波波就在楼上听着这些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她没有喝酒,也没有笑。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张沙发上,等着黑豹上来,等着黑豹喝得大醉。
今天也许就是她报复的机会。
黑豹上来的时候,果然已醉了。
是两个人扶他上来的,搂下的狂欢却还在继续着。
“让我来照顾他,”波波从他们手里接过黑豹:“你们还是下去玩你们的,今天这个机会可很难得。”
今天这机会实在难得,何况扶黑豹上来的这两个人,本身也差不多快要人扶了。
世上最想喝酒的人,也正是已经快喝醉的人。
他们立刻笑嘻嘻的对波波一鞠躬,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瓶子前面去。
波波将黑豹扶到床上,然后再回身关起了门,锁起来。
黑豹仰卧床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吵着要酒喝:“拿酒来,我还没醉……谁说我醉了,谁敢说我已醉了?”
一定不肯承认自己喝醉的人,就算还没有完全醉,至少也已醉了八成。
波波眼睛里发着光,柔声道:“谁也没有说你喝醉了,这里还有酒,我陪你喝。”
她果然在房里准备了一瓶陈年白兰地,送到黑豹面前。
酒瓶已开了,黑豹一把就抢了过去,打开瓶就往嘴里倒。
可是他的手已发软,似已连瓶子都拿不稳,酒倒得他一身一脸。
波波轻轻叹息,摇着头:“你看你,就像个孩子似的,让我来替你擦擦脸。”
她到浴室里拧了把手中出来,一只脚跪到床上,去擦黑豹脸上的酒。
可是她的眼睛却在盯着黑豹的眼睛。
黑豹已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波波的眼睛往下移,已盯在他咽喉上。
她拿着毛巾的手开始发抖,声音却更温柔:“乖乖的不要动,让我替你擦擦脸。”
黑豹没有动,他全身都已发软,根本没法子动。
波波咬着嘴唇,突然从毛巾里抽出一柄尖刀,一刀往黑豹的咽喉刺了下去。
她的手突然不抖了。
因为黑豹已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像是在她手腕上加了道铁铐。
她的身子却开始抖了起来,全身都抖个不停。
黑豹已睁开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她,目光比她手里的刀锋还冷。
“你……你没有醉?”波波的声音也在发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失望。
黑豹眼睛的确连一点醉意都没有。
“我说过我跟你来,就是为了报复!”波波并没有低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总有一天会等到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