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她的身子,就可以看见她嘴角流出来的鲜血。
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里,还带着临死前的惊骇与恐惧,仿佛还在瞪着罗烈,问罗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这么样一个可怜的女子?”
罗烈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黑豹下的毒手?黑豹本来没有理由要杀她的。
难道她也知道一些别人不愿让我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被人杀了灭口?”
罗烈咬着牙,用他冰冷的手,轻轻的合上她的眼皮。
他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歉疚,也充满了怒意,若不是因为他,这可怜的女人本不会死,她不明不白做了为别人牺牲的工具——她活着的时候怎是这样死的。
罗烈握紧双拳,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是永远不能妥协的!在这种地方有些人根本就不给你妥协的余地。
你想活着,就只要挺起胸膛来跟他们拼命。
他忽然发现拼命七郎并没有错,陈瞎子也没有错。
那么难道是他错了?
罗烈慢慢的放下红玉,慢慢转过身,从底橱的夹缝里,抽出一只漆黑的小箱子。
他本来不想动这箱子的,但现在他已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三)
九点十五分。
秦松走进三楼上的小客厅时黑豹正用手支持着身子,倒立在墙角。
他的眼睛出神的瞪着前面,黝里而废削的脸已似因痛苦而扭曲,从上面看下去更显得奇怪而可怕。
他动也不动的挺立在那里,仿佛正想用肉体的折磨,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秦松吃惊的停下脚步。
他从未看见黑豹有过如此痛昔的表情,也从未看见黑豹做过如此愚蠢的事。
他只希望黑豹不要发现他已走进来,有些人在痛苦时,是不愿被别人看见的。
但黑豹却已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还不去买双新鞋子?”
秦松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鞋子的确已很破旧,上面还带着前天雨后的泥泞,的确已经该换一双了。
但他却不懂得黑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种事。
黑豹已冷冷的接着道:“聪明人就绝不会穿你这种鞋子去杀人!”
秦松眼睛里不禁露出崇敬之色,他终于已明白黑豹的意思。
破旧而有泥的鞋子,说不定就会在地上留下足迹,他终于相信黑豹能爬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因为幸运和侥幸。
黑豹的细心和大胆,都同样令人崇敬。
“我进去的时候很小心。”秦松低着头,“那婊子睡得就像是死人一样,连裤子都没有穿,好像随时都在等着罗烈爬上去。”
他很巧妙的转过话题,只希望黑豹能忘记他的这双鞋子,道:“我一直等到她断气之后,才跑出来的。”
“你不该等那么久,罗烈随时都可能回去。”黑豹的声音仍然冰冷,“杀人的时候,要有把握一刀致命,然后就尽快地退出去,最好连看都不要再去看一眼,看多了死人的样子,以后手也许就会变软。”
他今天的情绪显然不好,仿佛对所有的事都很不满意。
秦松永远也猜不出是什么事令他情绪变坏的,甚至猜不出他为什么要去杀红玉。
那绝不仅是为了要给罗烈一个警告和威胁。
这原因只有黑豹自己知道。
红玉说不定曾在这里听过“波波”的名字,他不愿任何人在罗烈面前提起这两个字。
“守在后门外的印度人告诉我,罗烈是往野鸡窝那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