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道:“你想不想找个人陪你?”
猫一样的女人道:“我当然想,想得要命,可是,我在这里人地生疏,又能找得到谁呢?”
小弟道:“我。”
胡非一条腿跪在地上,看着小弟上了车,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却没有看见后面已有人无声无息的走过来,已到了他身后。
车厢里充满了醉人的香气。小弟跷起了脚,坐在柔软的位子上,看着对面那猫一样蜷伏在角落里的女人。这女人要甩掉一个男人,简直比甩掉一把鼻涕还容易。
这女人也在看着他,忽然道:“后面究竟有什么人在追你,能让你怕得这么厉害?”
小弟故意不懂:“谁说后面有人在追我?”
猫一样的女人笑道:“你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也不会无缘无故要抢人马车的,你故意要找胡非的麻烦,就因为你看上了车上的红旗,躲在红旗镖局的车子里,总比躲在别的地方好些。”
她的眼睛也像猫一样利,一眼就看出了别人在打什么主意。
小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看中了车上的红旗,不是看中了你?”
猫一样的女人也笑了:“好可爱的孩子,好甜的嘴。”
她眨着眼,眼波流动如春水:“你既然看中了我,为什么不过来抱抱我?”
小弟道:“我怕。”
猫一样的女人道:“怕什么?”
小弟道:“怕你以后也像甩鼻涕一样甩了我。”
猫一样的女人嫣然道:“我只甩那种本来就像鼻涕的男人,你像不像鼻鼻涕?”
小弟道:“不像。”
他忽然间就已坐了过去,一下子就已抱住了她,而且抱得很紧。
他的身世孤苦离奇,心里充满了悲愤不平,做出来的事,本来就不是可以用常理揣测的。
他的手也很不老实。
猫一样的女人忽然沉下了脸,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
小弟道:“我的胆子一向不小。”
猫一样的女人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弟道:“你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猫一样的女人道:“漂亮的女人,都有男人的,你知道我是谁的女人?”
小弟道:“不管你以前是谁的,现在总是我的。”
猫一样的女人道:“可是……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弟道:“我没有名字,我……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小杂种。”
一提起这件事,他心里就有一股悲伤恨气直冲上来,只觉得世上从来也没有一个人对得起他,他又何必要对得起别人?
猫一样的女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脸已红了,好像又害羞,又害怕,颤声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强奸我!”
小弟道:“是。”
他的头已伸过去,去找她的嘴。
突听车窗“格”的一响,仿佛有风吹过,等他抬起头,对面的位子上已坐着一个人,苍白的脸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悲伤。
小弟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又来了。”
谢晓峰道:“我又来了。”
车厢很阔大,本来至少可以坐六个人的,可是现在三个人就似已觉得很挤。
小弟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个风流公子,你的女人多得连数都数不清。”
谢晓峰没有否认。
小弟忽然跳起来,大声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让我也有个女人,难道你要我做一辈子和尚?”
谢晓峰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过了很久,才强笑道:“你不必做和尚,可是这个女人不行。”
小弟道:“为什么?”
猫一样的女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因为我是他的。”
小弟的脸色惨白。
猫一样的女人已坐过去,轻摸着他的脸,柔声道:
“几年不见,你又瘦了,是不是因为女人太多?还是因为想我想瘦的?”
谢晓峰没有动,没有开口。
小弟握紧双拳,看着他们,他不开口,也不动。
猫一样的女人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位小弟弟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弟忽然笑了,大笑。
猫一样的女人道:“你笑什么?”
小弟道:“我笑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又何必别人来告诉我?”
猫一样的女人道:“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弟道:“你是个婊子。”
他狂笑着撞开车门,跳了出去。
他狂笑,狂奔。
至于谢晓峰是不是还会跟着他,路上的人是不是又要把他当作疯子,他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