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断弦好像还是完全听不出他话中的讥刺,只告诉他:“无论你要说什么都无妨,我一定会等到你的话说完了才出手。”
丁宁笑了:“这是不是你对我的恩惠?”
姜断弦居然承认:“是的,这的确是件恩惠,我一向很少如此待人。”他的神情冷酷而严肃:“我一生从来不愿施恩给别人。”
丁宁忽然问:“如果你欠别人的呢?你还不还?”
姜断弦沉默。
有些话根本不必回答,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复。
“你既然不愿别人欠你,当然也不愿意欠人,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疑。”丁宁说:“所以我现在才会要求一件事,就正如我也曾经答应过你的要求,为你做过一件事。”
“你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犯人受刑,都要跪下,可是我要你为我破例一次。”
丁宁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无论死活,我都不愿跪下。”他说:“要死我也要站着死。”
姜断弦本来已经很阴暗的脸上,仿佛又多了重阴霾,过了很久才能开口说话,只说了三个字:“我无权。”
“我知道你无权做此决定,不管你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此刻,你只不过是个刽子手而已,除了挥刀杀人之外,无权做任何决定。”
这一次丁宁的话中并没有讥诮之意,只不过在述说一件事实,姜断弦眼中反而有了一抹极难觉察的痛苦之色,仿佛有尖针刺心。
“所以我刚才已经问过监斩官,他已经把这件事授权于你。”丁宁盯着姜断弦:“我相信你并不一定要杀一个跪着的人,也不一定要我跪着才肯挥刀。”
他的眼睛里忽然充满了期望:“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的。”